风雨、雷电交加的清晨,设在开封城内一禺的镇北大将军灵堂异常寂静,里面只有六个老头在守灵,也许是伤心过度了吧,都昏昏欲睡着,倒是灵堂外两排士兵在狂风大雨中站的笔直,表示着对死者的敬意。
远处传来阵阵抽鞭落马之声,几匹快马急匆匆赶到,从马上跳下来几个俊俏后生,快步走进了灵堂内,分别是杨雨、呼延小风、秦牧雪、楚怜君,还有他们在太原府白虎酒楼偶遇并救下的小白。
他们看着灵堂上放着的黑木棺材,都一言不发。一时悲怆,不知从何说起;内心哽咽,不知向谁哭泣;你纵有千言,我有万语,偏偏此时都化做无语。
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一个白衣女子一个箭步跳下马,飞快的跑了进来,一头凌乱的黑发,一脸未干的泪痕。杨雨皱了下眉头,低声喊了一声“阿姐!”,原来是云间冰剑赵冰。
赵冰狠狠瞪了杨雨一眼,后者急忙低头后退,生怕又挨一顿打骂,她扭头看了楚怜君一眼,楚怜君对她还以微笑,呼延小风和秦牧雪还有小白都直接被她略过跳过直接跨过没看一眼。
时间仿佛凝固了,先是风停了,然后雨停了,最后雷声也停了,再无来人。赵冰呆呆的看着灵堂上摆着的棺材,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此处灵堂是当朝丞相王宋所设,上书:沉痛悼念镇北大将军张青之英灵!左右各置三个花圈,却无题词。
“怎么回事?大帅怎么死的?胡延娣呢?她去哪里了?”赵冰大声问着昏睡的张青家的老管家张老头。
张老头大哭道:“少爷是前天夜里病死的,他听说猫村得了怪病亲自去救治,却不料染上了瘟疫。少夫人去找神医管一刀至今未回,丞相大人亲自置办灵堂为少爷送行!我的少爷啊……我从小看你长大,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也不想活啦……呜呜……”
众人听了张老头的话,心里顿感唏嘘,一周前呼延小风和杨雨、秦牧雪奉张青密令前去斩杀潜入太原府的七剑和狼族,楚怜君和赵冰从旁策应,当时人还好好的,如今无奈天人永隔。
杨雨和赵冰来自大理,秦牧雪来自塞外草原,不疑有他,都深信不已。呼延小风和楚怜君都是中原人,对大宋政局十分熟悉,令他俩想不通的是:王家和张家历来势同水火,怎么会亲自操办张青的葬礼?难道真是怕瘟疫传染开来吗?一时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都在各自思考着。小白愁眉不展,无聊的看着大家,不好说话,又不敢说话,也懒得说话。
一时之间灵堂内变得十分的安静。
赵冰的喘息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杨雨皱了皱眉头,视线不敢离开他的阿姐,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她的思绪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无相欠,不相见。何处兵戈,又何处欢歌,皆因相欠。
欠的太多便还不了,赵冰最恨还不清的债,所以她最恨相欠,却反而越欠越多:刺杀赤血,钱府并未追究于她,欠了!父亲杨虎也未追究,欠了!杨雨,不欠!因为那是她阿弟!呼延娣一直对她很好,欠了!张青更是像亲人般对她,雁门关外四关之战更是亲自前往救援,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和杨雨!欠得一团乱麻!何况她一直心仪张青。欠了别人还不了还好说,最多变成一个愤怒的小女人,把杨雨打骂一遍,把树木砍杀一片,杀几只鸡,捏死几只蚂蚁了账。可是欠了张青的她必须要还,最好是还一辈子,最好还一辈子也还不清!可是,如今人已经死了,怎么办?如何还!
一时想法万千,如梦游般走来走去,杨雨紧跟其后。
她从小就一直做同一个梦:在那最好的季节,在她最好的年纪,一位英姿飒爽、指挥千军万马的少年将军从她身边经过,两人一见钟情,少年将军勒马回首,俯身抱她上马而去,从此云里去风里闯,刀山火海誓死跟随,戎马一生,在兵戈铁马的生活里一起终老。
大理国小人贫,没有谁她瞧得上眼,唯一有点好感的赤血还被她在两年前刺成重伤。她和杨雨逃跑到中原饥肠辘辘,蓬头垢面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张青。当然她希望自己美丽动人的时候遇到,可是就在那时,那地,那景,就遇上了!一年前雁门关兵戈平息,众人解散,约定今日雁门关相见,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相见。正值青春年少,正是年少轻狂,该是要发生多少的故事,多少的传奇啊,为何?竟如此相见!
正在赵冰魂不守舍,神游太虚的时候,灵堂内突然发生了巨变!
张老头的身躯像被恶鬼吸干了精血一样,突然瘫软倒地,他身后五个伛偻的老头脱下伪装,猛然如野狗般扑向赵冰!四把剑一把刀,从北、西、东三个方向杀向她。
杨雨一直跟着赵冰,离她最近,急救北面!
北面两把剑,一长一短,无法破!破长剑,短剑致命;破短剑,先中长剑。两把剑快如闪电,不容杨雨思考,他的苍山剑已离鞘而去,硬挨长剑,急攻短剑!杨雨右胸被刺穿,重伤!执短剑偷袭之人小腹中杨雨一剑,重伤!执长剑之人剑势已穷,暂不进攻。
楚怜君离西面最近,急救西面!
西面两把剑,也是一长一短,面临着和杨雨相同的困境,同样快如闪电让人无法思考!不过结局却又不同,楚怜君快速出剑,快进快出,先破长剑后破短剑,只因为一个字:快!只破剑不伤人,因为来不及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