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她的唇齿间带着清晨山茶花沾染露水的香气。
他的手指慢慢滑进她的十指间,与她紧密地交握在一起。。
琴键的乐音被惊扰,毫无章法地叮咚作响,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一点。乔伊只用了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把她所有挣扎全部扣住,而他领口冷冰冰的灰色水晶纽扣擦过她的下巴,和她的长发紧紧地纠缠。
他搂她搂得太紧了。
“乔伊。”
李文森好不容易从他的亲吻里脱出身来,一句“等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唇又被他紧紧吻住。
……
他从未这样吻过她。
他吻她从来都是克制的浅尝辄止,深怕重一点就会把吓跑。这样深得仿佛要把对方吞入口中的亲吻,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隐秘梦境。
……
李文森蜷缩在她怀里,身体柔软得像一只猫,他刚把她打开,她又会勾住他。
她衣裙上的叠纱一根一根落在地上,肩膀上的肩带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露出里面一段精致的锁骨。
她的皮肤在月光下隐约带着一种苍白的底色,像骨瓷茶杯的手柄,模模糊糊带着重影。
——她是。
乔伊慢慢握住她的无名指。
得不到她,得不到她,一直得不到她。
那样的焦灼和干渴,若没有爱,只能以亲吻作补偿。
……
李文森仰起头,在乔伊窒息一般的亲吻里睁开眼,就看见,伽俐雷正浮在半空,望他们如望尘埃,冷冰冰的电子眼中,带着某种无动于衷的怜悯。
——怜悯。
又是怜悯。
她曲起左手的手指,回握住乔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冷冷地对伽俐雷做了一个口型
——zero。
下一秒,伽俐雷红色的显示灯就像黑夜里一点炭火一般,无声地熄灭。
……
乔伊的手忽然盖住她的双眼,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说:
“不要分心,文森特。”
他精致的袖口往上延伸,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腕。
而这只手,正慢慢拉开她的裙带,曲起她的双腿。
长长的裙摆从她腿上无声地滑落,她的脚踝被他握在手里,如同月光。
“我正在进行万物历史中,一个最古老、最古老的仪式,但在此之前,需要得到你的首肯。”
夜色与白纱交错,栅格一般的灯光在她宽大的衣袖上一阵一阵的流转。她漆黑的长发铺展在他的手指下,水一般流淌。
乔伊用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向下,向下,进入她被海水浸没的深处。他寻找她的秘密,就像寻找一个梦境的源头。
“你愿意吗,文森特?”
……
李文森向后仰起脖颈。
亚麻窗帘她身后高高地扬起,她四面八方的墙壁都融化,恍然间,她仿佛已经不在这个小厅里,而是置身旷野,四面八方的潮水都向她涌来。
“把你交给我,让我占据你,从身体到灵魂都合二为一,直至死亡使我们分离……”
而在漫山的风声中,他贴着她的唇角,轻声说:
“这样,你愿意吗?”
……
眼前星空低垂,那样盛大的景象,一颗一颗的恒星明亮得要从山巅上坠落下来。
他的唇还在她的唇上无休无止地辗转,李文森望着层层倒立的山峦,只觉得自己成了他波涛中的一叶扁舟,他只需要用一根手指,就能让她不由自主、浮浮沉沉。
宽大的蕾丝领口滑至她的手肘,李文森闭上眼睛,身体无处凭依,只能伸手竭力抱紧他,抵抗身体里陌生而庞大的情绪。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无效。”
“那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她裙摆上的丝线与他的袖口钩在一起,紧紧地、紧紧地缠住他,宛如某种无声的邀请。
李文森张开双臂,抱住他。
山外天高海阔。
那一瞬间,漫山的山茶花都在枯朽的枝条上盛放开来,一朵一朵,美得如同幻觉。
而幻觉里,她轻轻吻在他的耳畔,低声说:
“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呢,乔伊。”
……
夜色像没有尽头的长路。
远处山川河流如同画布,她沉在他的波涛里,大海一下一下地拍击着礁石和岩洞,恍然间她的灵魂已经从他怀里消失,汇进远处隐隐约约的潮音里。
……
嗨,乔伊,你知道吗。
世界的本质是秘密。
我不知道你是谁,看不清你的脸,摸不透你的眼神,找不到你的灵魂……我们是这样年轻、无知又愚蠢。
却因无知而相爱。
又因无知,而要经历漫长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