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出租车也只能开到山脚,从山脚到山顶也那十分钟的路程,她只能一个人单独走。
——让乔伊来接她?
还是算了……这个心眼比细菌还细的男人连阿穆特都搬出来了,按她过去七年的经验,现在应该已经暂时地把她拉黑了。
——研究所其他人?
她……没存号码。
一切用无线电联系的通讯工具,无论加了多少层密,只要信号从空中飞过,都会增加被拦截的概率。为了科研数据不被泄露,研究所里日常联系全靠最老式的电话座机,彼此之间用实体线相连。
她平时不出门,不应酬,不揽事,除了每周开会和作报告的时候,根本没有和人类打交道的机会,哪里还需要存号码?
李文森走在路上,一时居然没有想到一个她能大晚上叫出来帮忙的人,再度验证了她孤家寡人的程度。
不过还好。
她也不是很在意。
手无寸铁,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或许有一张身份证,一些零钱,可能还有一枚打火机……依然什么都没有。
她该怎么办?
吆喝的小贩,流动的摊点,行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匆。
她的目光,慢慢落到那些鳞次栉比的商品上。
这条街,叫珠宝街。
除了珠宝,什么都卖。
数据线,伪进口香烟,指甲剪,核桃夹子,杀虫喷剂,强力除垢剂,樟脑丸……樟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每日七点发文。
写文真的是好开心,十包方便面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开心。
记得挑刺哦~
☆、r 3
海鲜市场。
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菜市场这种地方,尽管g大对面就有一个。
活鱼的鲜味和死鱼的腥味一同冲入鼻端,就好像已经站在了海鲜大排档里,那些肥厚的翘动的尾巴,下一秒就会被浇上酱汁端到她面前。
她拆开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
烟是黑色的女烟,细长的一条。纯银打火机已经被她摩挲得发黑,纯银外壳冰冰凉凉,衬得手心愈发烫,还没点火,已经开始燃烧。
趁着拿烟的小段时间,她迅速撕开樟脑丸袋子,小粒白色丸子混着一根一端被拧得细长的纸巾,一起包进香烟盒里扯下来的锡箔纸里,团成松松的一团。
烟、樟脑、纸巾,都是方才买的,纸团是路上拧的。
方法是乔伊教的。
樟脑,这种寻常驱虫的香料主要成分是萘,八个碳原子的有机物,不仅易燃,还很容易冒烟,因为含碳量太高,碳没办法完全烧成气体。
在人群拥挤的地方,一包樟脑放出的烟火,足够引起混乱了。
好像就是五年前的某个清晨,她被乔伊从公寓里拖出来,两人结伴到埃及旅行,恰逢穆巴拉克政府倒台,民众游.行反.政府,出入境被控制,而他们年轻气盛,觉得一生难得亲眼目睹一场政治变革,于是拒绝联系大使馆,就在阿斯旺采石场附近暂居了下来。
那时开罗每天都有人□□。正义的民众喊完了口号,坐下来喝一杯啤酒,然后顺便强迫一下女人。正义的警察维持完秩序,坐下来喝一杯啤酒,然后同样顺便地强迫一下女人。
她认识的一位开罗妇女,在被强迫之后的第三天,抛弃了富有的未婚夫,与强迫她的异教徒私奔了……
……这真是一个神奇而迷人的社会。
她被埃及矛盾的社会文明迷得神魂颠倒,简直呆得不想回来。
直到被困第十一天,使馆区被封锁,电视广播信号被暴.民摧毁,手机信号被军.方切断,她与乔伊仍然坚持完成旅行。他们乘坐最后一班游轮去亚历山大港看古城卡诺珀斯遗迹。游.行者像潮水一样占领了街头。
轮子开不动,她只好从天窗爬出来,双脚刚刚落地,面前的车窗就被人砸得粉碎,一群亚美尼亚人从车窗外往里泼汽油。
再下一秒,熊熊大火已经在背后燃起。
这不是无差别的攻击,这些人就在针对他们。
因为她和乔伊……太白了。
往一群黑人和半黑人里一站,简直就像是牛奶糖倒进了巧克力。
再加上乔伊混血的深刻的五官,和她过于个性的穿着,埃及人分分钟把他们当成了他们最仇视的美国佬,招呼还没打,棍子就上来了。然而追他们的人不仅有普通民众,还有警察。
民众攻.击他们,警察攻.击民众,没有人去理会,若他们两个死在埃及的国土上,会引起怎么样的国际纠纷。
毕竟,穆巴拉克的命令差不多等于——屠杀示.威的民众。
但事实上简直是一团混战,谁知道自己在屠.杀谁呢?人命如儿戏一般,乱哄哄地闹了一场,又乱哄哄地死了。
生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