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九娘在许平逸等人的帮助下避开了王八娘的追寻,却也不妨碍王八娘传些风言风语出来。
一夜之间满京城都传吕家九娘行经不端,传吕九娘在外良好的闺秀形象都是装出来的,真实的吕九娘根本不懂礼节二字怎么写,是个无教养的人。
这些话从嘴传到耳,又由耳传到嘴,如此往返,再往出来说时就变了味。
越来越难以入耳。吕九娘的性格原本属于开朗型的,近来又与许诺胡灵二人相熟,脸皮更是厚了些。
可作为未出阁的闺中娘子,却也是抵不住这样的诋毁。
第二日吕九娘从亲信婢女口中听了些传言后脸猛地一黑,绷着脸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一言不发地呆在家中。
连续几日只去吕老太爷和吕老夫人处请安,不去姐妹屋里谈趣,平日交好的一些娘子的请帖也都退了回去,不再与外界交流。
吕家的人自然秉持着清者自清的态度,坚信自己家的娘子没有做过这种事,故此也无谓这些闲言流语。但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吕夷简却在呂九娘对此事的反应中瞧出些许端倪。他见吕九娘越来越沉默,便在沐修那日去了趟许家。吕夷简到时许谷诚刚给许诺讲了一篇老子,听了小厮的通报便让许诺先回去,而后亲自去迎吕夷简进来。
吕夷简身着月白长袍,两手抄着斜靠在门上,寒风中眼眸紧闭,似乎在思索什么又似乎是睡着了。
他身旁的小厮看到大步流星走来的许谷诚,向他靠近要提醒他,一抬头看到不远处许谷诚在摇头。想到自己家阿郎和许二爷的关系,便没有出言,安静地退了回去。
许谷诚身着青色锦袍,大步而来,俊朗儒雅的面上带着浅笑,走到吕夷简身旁拦了他一下,笑道:“坦夫。年后官署那边不是忙得移不开脚了吗?你怎么还有这等闲功夫。跑来我这里?”
许谷诚这么说是因为吕夷简是应天府知州,过年期间堆了一堆事,这几日正忙着处理。按理说得再过几日才能弄完。
今日虽然是沐修,但吕夷简是个负责的,按常理不会放着公事不做跑来这里,想来是有什么事情。
吕夷简闻言这才睁开眼。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微微叹气。道:“进屋说。”
他近几日每日都忙到很晚,精神力有些不足,刚才在马车里就昏昏欲睡,站在这又忙里偷闲休息了会。
二人一路进去的路上谈论着近几日的事情。正谈到兴处,便没有与特地来外院书房迎接的吕氏打招呼。吕氏看到二人脚步半点不减,就打笑道:“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兄弟。我才是那个外人呢,有这么个哥哥根本不能给我撑腰。还不如二十一娘用处大。”吕夷简听后突然就笑了,脚步一顿,沉思了两息后扭头道:“我寻文常是有事商量,日后你见你嫂子时,可以把我当成伺候酒水的,我绝不多说一字。”
他心情原本有些沉闷,却被吕氏一句话逗地舒畅了不少。“那就说定了,你留下用了午膳再走吧,嫂子那边我派人去说。”吕氏有意离开,给二人留出自由说话的机会。
出了门吕氏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李嬷嬷靠近,就听吕氏小声道:“把旁人都遣远些,嬷嬷你留在这边伺候,听听里面说了些什么,我先去看看午膳备的如何了。”
李嬷嬷闻言点头。
吕氏平日很少开玩笑,刚才是见吕夷简眉间有忧色才有意说的。
他今日来寻许谷诚必然是有重要的事,但二人谈的事不一定会原原本本告诉她,所以才留了可以信赖的李嬷嬷。
许谷诚平日对吕氏是知无不言,只有与吕夷简说的话才会有所隐瞒。
一来是他们平日谈论的东西涉及的太深,告诉吕氏对她有害无益,二来是吕夷简极力要求,说要保护*,否则整个人都得被吕氏看透了,会缺失做兄长的尊严。
吕氏平时不会这样做,也没有必要。
但她清楚普通的公事不至于让兄长面上出现这副疲惫的神情,必然是有关九娘的事情。
种种原因让她做出了这个选择。
许谷诚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小厮后退和一个身沉却可以放轻脚步的人的人靠近,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吕氏的安排。
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会心一笑。吕氏一走,吕夷简就一脸愁云地看向许谷诚:“九娘那孩子听了外面的传言,这几日待在屋里不出来,如何是好。”
他觉得事情有内情,却从女儿那里问不出什么,这才来了,许家。许谷诚也知道那日吕九娘与许诺是一同出去的,对那日发生的事还算了解,一脸认真道:“你以为事情如何?”
吕夷简一口喝干茶盏中的热茶,若有所思道:“九娘这孩子是怎样的脾性我还算清楚,如果外面所言为虚,她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至少不会在府里拘束自己的行为。”
“你认为她真的去了晚香楼?”许谷诚心中有些想法,想看看吕夷简是怎么看的。
“不一定,但她当日一定做了不该做的事,否则不会是如今这般,不会用这种方式检讨和惩罚自己。”
吕夷简说话时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他真是把吕九娘当宝贝养的。
既像女儿那般疼爱,又交给她男孩儿该学的东西,宠女儿宠的不像话,如今见女儿这幅模样,他作为父亲想开导却也怕开导偏了,只能先来许家问问清楚那日的情况。
许谷诚也是个宠女儿的,自然能体会吕夷简如今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