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进行。
佳仁县主心中隐隐含着怒气,却不好说什么,更不能将心中的情绪表现出来。
她只能做出温婉的模样,陪着笑脸。
虽然是寿星,却也只能亲自领着隋国长公主和许诺去了宁王府的茶室。
隋国姑母真心没看出她不待见许六娘吗?
还是说她伪装的太好,让姑母没看清她的真实目的?
她是哪里抽了筋,非求着爹爹找了这么一个姑母来压场面!
简直是帮倒忙!
安置好隋国长公主和许诺后,佳仁县主一脸不快地从茶室往花厅走,身后的婢女被她甩了老远。
她正疾步前行,就听到几个少年的玩闹声。
扭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停留继续往前走。
这些人多半是她的追求者。
她今年十六岁,至今还未定亲。
不是没人要她,而是那些人她都瞧不上眼。
皇族的娘子都是十七岁出嫁,她还有一年的时间。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了声“佳仁县主”。
这道声音她很熟悉,也很厌烦。
可是心中的厌烦不会阻碍她面上的笑容。
佳仁县主笑着转过身去,笑容淡淡的,如最知礼高傲的贵女。
“王家九郎,天还寒,若冷还是进屋妥当些。”她虽然不喜王九郎,却不妨碍说两句关心的话。
毕竟如今王家在朝中的地位不低,而且王八娘这杆枪又十分好用,她是不会拒绝王九郎的好意的。
王九郎听过佳仁县主的话,面上立刻笑得和桃花似的,完全合不拢嘴,乐了半响才停下来,高兴道:“多谢县主关心,某陪着他们玩闹会而已,冷了自会进屋。”
佳仁县主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点点头便要告辞。
王九郎犹豫片刻,喊了一声且慢,而后从袖中取出一只暗红色的木质长盒。
但看木盒的质地,也能猜出其内的物品价值不菲。
“这是某为县主备的生辰礼。”王九郎有一丝拘谨,说着话将长盒递给佳仁县主。
佳仁县主没有伸手接,而是发问:“王九郎,你不是已经给过我生辰礼了吗?这个又是做什么?”
王九郎自打几年前见过佳仁县主被她吸引后,每年佳仁县主的生辰都是明里给一份,暗里给一份。
明里的那份是府里管家准备的,暗里的则是他自己攒的钱准备的。
他每年不知要往宁王府送来多少礼物,却很少见佳仁县主用。
直到去年秋日,送了她一块玉,她时常挂在身上。
显然成了她喜爱的物品。
所以说,他终于打动了佳仁县主吗?
王九郎以为自己买的玉料得了佳仁县主的喜欢,却不知,佳仁县主之所以时常戴着那块玉,是因为它是许平逸刻的。
“自然是给县主您的生辰礼了,那边几个人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一步?”王九郎将盒子递给佳仁县主的婢女,而后搓搓手离开了。
他在外面说话还算有气势,玩乐时也不见拘束,唯独在佳仁县主面前,会被她高贵的气质压地说话说不利索。
他一步三回头,佳仁县主却早已疾步离开。
佳仁县主嫌弃地看了眼婢女手中的盒子,出声道:“打开瞧瞧是什么。”
王九郎送的这些东西她一般都是看一眼就打赏给亲信婢女。
婢女高兴地把盒子打开,出声道:“县主,里面是一只玉簪,不是近来流行的样式,反倒有些普通。”
言下之意是,县主您一定不会喜欢这样普通的东西吧,小的替您用了。
佳仁县主余光看了一眼,正要说赏,脑中闪过吕九娘今日的发饰。
吕九娘竟然佩戴的发饰中,似乎有一件簪子与这个簪子形状一样。
她当时还多看了一眼,心中想着吕九娘怎么佩戴了这样无特色的簪子,如今看来,却不止是这般了。
吕九娘是许平逸的表妹这点佳仁县主又怎会不知。
莫非这簪子是许大郎刻的?
吕九娘那里有一支,王九郎送她的是另外一支?
这么想着,佳仁县主的心情就好了些,伸手将盒子里的簪子拿过来把玩。
婢女看着佳仁县主的手伸过来,先是不解,然后是惊讶,之后便是失望。
所有情绪几乎在一瞬间,脸上的表情转瞬消逝。
婢女见佳仁县主拿走了玉簪,便知这个玉簪她是得不到了,乖乖将盒子盒好,跟在心情不错的佳仁县主身后。
这边佳仁县主想着去花厅再瞧瞧吕九娘发上的玉簪,茶室里许诺和隋国长公主正坐在榻上,许诺刚清洗完茶具,开始准备点茶。
隋国长公主今日穿着红色对襟大袖,其上绣着藏蓝色的方形纹路,袖子和领边是藏蓝为底,金线滚边,样式极其繁杂。
发上一整套金头面,十分精致,正配她这绝好布料制成的大袖。
只是这样艳丽的衣物和发饰,却丝毫影响不了她清雅的气质。
如一朵淡淡的白菊一般,生在艳丽的秋日中,花瓣舒展肆意。
隋国长公主清丽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地看着许诺快速地用茶碾碾碎茶饼,又用茶罗将细密的茶粉罗出。
“我往日见女茶人点茶,少有你这样迅速的。”隋国长公主进屋后第一次开口。
许诺抬了一下头,看了隋国长公主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笑道:“茶饼碾磨的越快越新鲜,点出的茶汤才能有更细密的泡沫,饮用起来口感也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