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将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眼泪终是没收住,我难受的惨笑:“没错,就是那天,还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不知道就是孩子,我就那样流产了。”
“清宁……”
我用手支着额头,对他摆摆手,看着眼泪掉在桌子上:“我真挺失败的。我曾一度沾沾自喜,觉得我有比高中其他同学更安逸的生活,我没有为了找工作太劳累奔波,没有因为找不到对象拖成大龄,结婚了不需要租房子,后来甚至有了自家的车子。我老公一表人才,和我多年感情。我真的觉得我特幸福。”
“你中午告诉我,元爽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我那会儿甚至差点原谅她了。可是,想到我的孩子,我被毁了的家庭,我不能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他没有出言安慰我,只是又要了两壶酒,陪着我一杯又一杯,喝到了饭馆打烊。
我喝多一吹风酒劲就上头,姬语锋本要叫出租车,可扭不过我,我想在大雪地里走走,我想打雪仗。团了一个雪球捏在手里,我瞄了姬语锋半天,最后还是没扔出去,他一脸乖猫样的跟着我,我实在不忍心欺负他。
我不记得走了多长时间,是几点到的宾馆,只知道我在宾馆楼下大吐特吐,然后被姬语锋抱回了房间。
我想起大学时候,我同寝室一个姑娘失恋了,两瓶白酒灌下去半夜胃出血,我们急急忙忙把她弄去医院的那一次,郑希元好像对我说了一句“知道了吧,找不对男人就这个下场,你看看你多幸福。”
呵呵,郑希元,他妈的遇到你还真不是我的幸福。
“姬语锋,我不是因为郑希元喝了这么多酒。我是心疼我的孩子。”喝多了话多,我躺在床上絮絮叨叨,腿灌了铅一样动不了,他给我脱鞋和袜子,然后再用他的衣服给我包住。
“我知道。清宁将来会是个好妈妈。”他在安慰我。
“恩,我以后一定要当个好妈妈。”
这句话,是我睡前最清晰的记忆了。
被手机震动弄醒的,我摸到接了,震耳欲聋得的老太婆声音:“小陆,我周末和你大姐去你家。”
“为什么?”我哼哼了一声,不想睁开眼睛。
“喂!喂!听不听得到!”
我仅剩的瞌睡终于被吓跑了,将手机拿远点,我很不爽的说:“听得到,你说。”
“我周末和你大姐去你家!还有冬子!挂了!”她说罢未等我吭声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婆婆不太会说话,向来给人感觉不是很有礼貌。
我身上盖着自己的羽绒服,脚上包着姬语锋的,我坐起来,看到他斜靠在暖气边的单人沙发上,显然也是刚被吵醒。
我……又让他坐了一晚上。
“醒了?”他起来喝了点水,然后递给我一杯温的。
我词穷,语尽。
“看来你得回兰州了。”
半天后,我才开口:“昨天谢谢你了。”
“你衣服吐脏了不好换,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吧。”
我听着他说话,看着坐在我行李箱上的圣诞小熊,一种惊喜被搅和了的不爽感。
行李箱。
我想到一个东西,翻身下地从里面将那条围巾拿出来,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对自己向来引以为豪的针织技术突然就不自信了。
我们生活圈子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他未必会喜欢。只是,就像唐琳说的,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你试试。”我将围巾塞在他手里。
他惊讶的表情很少,又被我看见一次。
“很暖。”姬语锋将围巾围上,笑了:“谢谢,真是个圣诞大惊喜。”
“喜欢就好。”我现在和他说话快有语言障碍了,心跳也加速到不行。
从额济纳旗到包头,一路上姬语锋都在给我讲他出差过的地方,哪里也曾经遇到大雪,我满脑子都是他大雪天在高速公路步行的情景,我在尽力压制这种开始进入活跃期的关心。
我坐上包头飞兰州飞机的时候,姬语锋还在候机,他将我送到检票口,对我挥了挥手,示意再见。我心里五味杂陈,临起飞前我给唐琳发了短信,告知她我的落地时间,还让她周末去我家住。
我来不及考虑姬语锋和我之间的改变。我还有更头疼的事情。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想接待郑希元的妈和姐。
我婆婆卫生习惯极差,老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最奇葩的是我那个大姑姐,今年三十五,离异带着个八岁的儿子,她和她儿子就是一个大鬼一个小鬼,郑希元都受不了。
结婚后我妈说,我的婆媳关系可能会不好处,但不管怎样婆婆都是老一辈,让我多忍让理解。
我婆婆是个很泼辣的女人,在他们全村都有名,我公公在世的时候动辄破口大骂,有时干脆拿着铁锹追打,她还特别能嚼舌头,东家长西家短哪家都少不了她搀和,在村里名声相当不好,但因为太厉害,没人敢惹。
她那张嘴郑希元都受不了。记得她第一次来我家就把郑希元惹火了,一进门就说我们家屋子风水不好,冲撞神明,还容易招鬼和散财,私下里问了我好几次郑希元不在家得时候屋里有没有奇怪的声音,还说我一直不怀孕肯定和冲撞神明有关。
想来我真是脾气够好,有一次她在我家阳台上供香炉烧纸钱差点把窗帘点着我都忍了……
如今想来,我真是圣母的操蛋。
到兰州是周五晚上了,唐琳拐着他表哥开车来机场接我,然后将我们直接送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