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而且她觉得,他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伍洁草是经历过深重的爱与恨的人,她甚至能够对澜眷的事情感同身受。他之所以弑父,是因为他太恨吴法天了,纵然吴法天给了他生命,可是那又能怎样,他从没给他过爱。所以,澜眷将自己所有的孝心都给了母亲,他恨吴法天,所以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都不容许他接纳一个不爱自己的父亲。
当吴法天渐渐倒下,直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澜眷始终没有眨过一下眼。他似乎觉得,摊上了这样一个父亲,注定自己不会幸福,甚至注定要与罪孽打交道。所有在场的人都沉默,屋子里静默得可怕。澜眷跪下来,阖上了吴法天的眼睛,他喃喃道:“弑父之罪,十恶不赦,我会去陪你的,但前提是,你要好好陪母亲,否则,就算到了阴间,我也一样会对你不敬。”
从澜眷的话语里,伍洁草听出他似乎是想要自杀,于是她冲上前一把拔出了吴法天身体里的剑,扔出去老远。剑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澜眷的目光,跟随着剑移动,继而又转移到了伍洁草的脸上,他冷笑道:“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我知道你并没有算计过我什么,对于你们抱有不轨目的进入山庄的事情,我决定不追究了。”伍洁草说话掷地有声,可换来的,却是澜眷的一声冷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伍洁草,看了又看,终于长长输出一口气,感叹道:“我真的是,好羡慕他啊!”
“谁?”伍洁草问道。
“我早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和我成亲的打算。”澜眷答非所问,说到这里,魏风凛和惠三冠面面相觑,难道是自己过虑了?还是澜眷根本就猜错了伍洁草的打算。只听澜眷接着说道,“为此我很伤心,我之所以不配合父亲,一方面是因为我不希望做错事,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不敢说爱,但至少,我喜欢你,只是我没有机会去爱了。”
看到澜眷如此悲春伤秋,伍洁草有些心痛,她的确打算过将澜眷留在身边,或许是仆从,或许是男宠,但是,他做不成伍洁草的相公,因为伍洁草绝对不会找一个盛誉斓的替代品,来顶替他的位置。长得像又怎么样,难道他就真的是盛誉斓?不!他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你究竟羡慕谁?”惠三冠忍不住好奇问道。
“少庄主看我的第一眼,眼睛是湿润的,开心又激动,甚至很努力地说服自己去相信吴法天那所谓转世的说法,她多么希望我就是盛誉斓……一个连死了都能让妻子念念不忘的男人,我能不羡慕吗?何况这妻子又是一个如此漂亮动人的女人?”澜眷回想起第一次跟伍洁草见面时的情形,嘴角微微牵了牵,他忽然一改平日的和煦模样,转脸看着魏风凛和惠三冠,讽刺道,“你们只会嫁给少庄主,所以就算她喊你们相公,也不过是个称谓,她真正的相公,只有盛誉斓。”
澜眷大概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刚才的话让惠三冠一阵恼怒,他回敬道:“那你呢,你不过是有着一副像极了誉斓兄的皮囊而已,终究是个冒牌货!”
“可惜啊可惜,我若是真长着和盛誉斓一模一样的脸,或许还可以以此为筹码去争取一下,可惜什么都是假的……”澜眷说罢,将好看的手指放到了脸上,轻抚着这张面皮。在众人不解间,他的手陡然移动了脸侧,猛地一抓,狠狠一扯,一张假面被扯了下来,原来他脸上的,只是个十分逼真的面具。
大概因为面具在脸上放太久了,加上刚才用力地撕扯,澜眷的脸有点红,但是依然掩盖不住他英俊的面容。若不是戴上面具,魏风凛大概第一眼就能看出吴法天和他是父子关系,但即使戴着面具,他们两个人极为相似的说话表情也将他出卖了。
“看吧,一切都是骗局,被骗最深的人,却是我自己,我什么都没有了,母亲不在了,我亲手弑父,如今,连我的心都丢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大家听着他的痛诉,就在谁也没注意的时候,澜眷猛地撞到了墙上,大家顿时呼吸一窒,只见澜眷的身体缓缓地擦着墙跌落到了地上,墙上留下了一片殷红的血迹。
谁也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伍洁草惯经风雨,要相对淡定一些,可是她的心中很好奇,澜眷的头撞击到墙上时,她的身体发生了一种异样的颤抖,那绝对不是因为心中震撼,抑或是因为是害怕,可——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或许本是不相干的人,甚或是仇人,可是因为澜眷的一番话,以及他的经历,让伍洁草的心软了下来,她吩咐人将吴法天和儿子一起埋葬在了竞云山冢,若是有机会,她会将这一家三口合葬。
吴法天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伍洁草有些累了,这些天她一直对魏风凛耍小性子,她也耍够了,她有时候的话是言不由衷的,她想去见见他,跟他说说心里话,刚一推开门,就听到外面有人“啊”了一声,伍洁草赶紧上前看要不要紧。真没想到这么巧,她想去找魏风凛,魏风凛也来找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便被忽然推开的门撞了脑袋。
进了房间里,魏风凛犹豫再三,他不是不想问,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辞,终于,他还是说出口了:“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