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冷峭的表情。
“那个道士这些年你们可有见过?”
“说疯话的道士?”微生韫想了想,“他入了宫,皇帝挺信他的。”
“皇帝有异样么?”我皱了眉,又入了宫?他到底想做什么,地势卷还没找到?
“除了爱吃些丹药,倒没什么异样。”微生韫回了下头,唇角弯翘,“放心,有叔父盯着,他闹不了多大事端。”
“他不是凡人,你们小心对付吧。”
“正因为不是凡人,才好对付。”微生韫继续走,“凡人心欲多,不好猜,非人者,事事看透,所重者不过唯心而欲而已,求其一,则可算其后,不难。”
“是么?”看不出眼前的人,还是个通透的,我倒想知道她看透的是什么,道,“那你可知道他想要什么?”
“到了。”微生韫定下了脚跟,转过一个门廊,绕进了一个小院子。
“这是我以前和折夏常来玩的地方,她的藏书和小玩儿意都在,你若觉得不好,我明天着人来收拾。”
我打量了几眼,原是个一进深的别院,不大的院子竹木幽深,翠林葱郁,天井里有个浅池,养了些鱼。
“就这里吧,你找些伺候的人来,对了,阿用复原,你就说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
“还需要别的么?”微生韫浅浅笑笑,礼貌而疏远,“我觉得有些卷宗,你可以看看。”
“秦时欢,还是解浮生?”我抱着何用往里间走。
“哦,说起秦时欢,或许他此刻正陷入麻烦之中呢。”
我停下来,想问而不敢问,看着何用静睡的颜,并不知她何时能够醒来,而秦时欢,毕竟是个妖怪。
“你还真是淡定。”
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抖,但我并不想停下。
“随你吧,武陵的鱼妖并不好相与,秦时欢他身受的因果太多,迟早要还,早还晚还,都是一样的结局。我走啦。”
鱼妖?
我想起来了,那个阿筝,她的身上是有一种不寻常的灵质,她和时欢一同来到桃源谷,难不成别有算计才将时欢带了过去?
我忽然不敢想。
“如果我把阿用交给你,你会保证她安全么?”
“如果你能保得微生家,那我可以保证在你回来之前,她是安然无恙的。”
“用什么保证?”
“地势卷。”
我惊然回头,望着她。
她一袭月白,掩在廊下的阴影中,端地像是个鬼魅。
可她是个人,还是个能够算计到妖怪的人。
“地势卷带不出青陵台的地宫,但是带出一部分就够了。难道你没有发觉整个微生家的格局,就是一个阵么?”
“我有发觉,但没想到会是地势卷,毕竟我对阿宁的过往还是模糊的。”
“眼下这个院子,是此阵中心,当初为了保护折夏,如今,也可以护得老祖宗。”
“好,我信你。”我冷声应下,“只消你们能拖得解浮生不来,我会尽快回来。”
“叔父有的是法子拖住他。”微生韫从阴影中走来。
我将何用放给她抱住,转身就走。
“折夏,好生回来。”
“我不是她。”纵身跃上房顶,我冷声回道。
“你若不是她,何必带她走?”微生韫哑了声气,“你都已经如此残忍对待了她,何不再残忍对待自己一些。”
“我还做不到为了她,委屈了自己。”
“是么?”微生韫冷冷道,“那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回来了。”
我赫然转身,周遭的灵质已经大变,立在鱼池边缘的人,那里是微生韫,分明是一身道袍的解浮生。
“你放心,我只是借微生韫的身子一用,并不会害她。地势卷在取你心头血的时候,已经在我手中了,此处阵法障你眼眉,你对微生韫也不熟悉,故而才没有用心为觉。何用在我手中,又有地势卷坐镇,你若纠缠与我,那秦时欢那边,你未必还能见她。”
“你想要做什么?”
解浮生再没有当初的温顾雅致,沧浊见桑,鬓角的发色花白,浑若一个老人。
“时欢在求死,我护不住她,她想死,可她死不了,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生受了魂兽的反复折磨,我帮不了她,我只能求你去帮她,你明白么?”
“你不该是一世一命?如何记得过往?如何还要与他纠缠?”我不敢动,纵使我万分想要把眼前的妖怪撕碎,可是我知道我杀不了他,更不能去伤他。
“因果的累积,不止是时欢,有我,有你,甚至还有混沌之外的异象,只消我们还存在于世,就不能从因果之中跳出。”解浮生哀戚地望着我,“我伤了她那么久,可等到她再不愿为我伤害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有多孤独,如果她不在了,那我透尽命运又如何?看尽虚妄一生又如何?终不过是时日尽头的无尽黑暗罢了。”
“你?”
我忽地说不住任何话来,比起和秦时欢的相遇相处,无论是我,还是阿宁,都比不过解浮生的。他如今想起所有,那对秦时欢,他还会放手么?
“我放不了手,但我不会阻止她做选择。”
解浮生的一句话让我心惊,他果然是命运本身,猜到我所想。
“选择?”我冷冷地笑,“我不会给他机会选择,我会把阿宁还给他,但是我自己,绝不会再为他欺骗。”
“不见兮身体里的是阿宁的本心,你若引不出阿宁的本心,阿宁不会回来。”
“你早就知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