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来,唐兵总算追上了老三,“你赶尸啊?飞沙走石的!”
“你真想替他们掏古墓?”老三冷笑,“且不说你怎么想,我想跟你说,好多事情不能光看理由。那些个和尚,为求来世天天念经礼佛,你说,你不下地干农活,不去工地搬砖,吃的,穿的,用的,你求你的来生,凭什么叫人家供着?”
“你,你想说什么?”唐兵手指点了点,“你这比喻有点天马行空!”
“我想说,你的个子跟你的脑子极不般配。”老三鄙视道。
“你是说我南辕北辙,是吧?”唐兵挠挠后脑勺,“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身上没钱,我今天说话不硬气。”
老三都要拔刀了。
“下回,他们要再来的话,你来吗?”唐兵接着问。
“真当我是义工?”老三皱眉说。
“我也不来了。”唐兵垂头丧气。
“你怎么了,受打击了?”老三奇怪地问。
“老顾要我悬崖勒马。”唐兵吞吞吐吐说:“其实,我也感觉出来了,宋老师正眼都不瞧我。是我异想天开!”
“想明白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唐兵叹息,“这道理我还是胸有成竹的。”
老三一口气给呛住了。大哥,我们还能有节奏地交流吗?他思忖要不要送这家伙去传销团伙洗洗脑,把脑子里的成语洗得一穷二白。
看老三咳个不停,唐兵生气了,“我有那么可怜吗?瞧你幸灾乐祸的!”
“你少用成语,晚上回去我就与尔同销万古愁!”老三好容易止住咳嗽。
唐兵翻着白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老三彻底服气。
前面过来一个人,走近才看清是一女人,黑袍裹身,只露了半张脸。
唐兵心里嘀咕:莽山瑶族现如今还有这装束?
与这女人擦身而过时,唐兵和老三都感到了一股寒意。酷热之下,居然令人有如饮玉泉之感,凉爽无比。
待他们走远后,唐兵奇怪地问:“你发现没有,这女人冰肌玉骨?”
老三却在嘀咕:“不会是偷偷跑出来殉情的吧?”大热的天,赤手空拳跑荒山野岭干嘛?
“老三,我发现你挺有诗情画意的!”唐兵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转移了。
匆忙走过去的女人又折回来问:“你们是做什么的?”她就是阿依莲。
“驴友。”老三说。
“驴友?”阿依莲不太明白。
“就是爱旅游的人。为省钱,大家都背着帐篷,像驴子一样玩到哪儿就睡哪儿。”老三趁机仔细打量她,可惜只能看到一双幽深的蓝眸和一只高耸的鼻子,“你这是……”
“上山采药。”阿依莲道,扭身走了。
上山采药?你倒是背一个竹篓啊!老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唐兵拿手掌在他眼前舞了舞,“就望眼欲穿了?”
“这女人很奇怪。”老三说。
“怎么奇怪了,人家不是上山采药吗?”唐兵不以为然,“要不,你跟去看看她的来龙去脉?”
这会,老顾他们前前后后下来,老三再没做声。看着阿依莲消失的身影,他怅然若失。
阿依莲一路上山,沿着蔓延的原始树林里越来越阴森的小路。密密的参天大树,重重叠叠的枝桠,只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夕阳斜影。
上得山来,见那块被砍得一片狼藉的树木,皱了皱眉,她径直朝盗洞口走去。还未走近,前面就传来窜动声,速度非常很快,一闪即逝,宛如潜伏黑夜之中的猎豹一般,随时冲出来对猎物做出致命的袭击。
阿依莲悄悄走近,目不转睛地盯着盗洞口,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感觉每一片树叶的落地,石缝中每一条蜈蚣的爬动都清晰可辨。
渐渐地,她额头上出现了冷汗,脊梁骨凉飕飕的,她从没这般紧张过,这头鬼狒狒到底有何来历?
阿依莲双臂慢慢抬起,长袍迎风飞舞,袖口里冒出了一股股黑雾,那些黑雾竟然幻化成了一个黑色的骷髅头。
洞里传出一阵嘎嘎的笑声,其声犀利,突然一个硕大的黑影从洞口窜出来,直立伸展得两米多高,是那头鬼狒狒,它凌空一跃,扬起巨大的前爪向阿依莲飞直扑过去,铜铃般的独眼发出绿油油的寒光……
阿依莲身子飘絮一般斜退两步,避开了鬼狒狒排山倒海的攻势并顺势一掌挥去,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却是她的绝技“凌空飘絮”,此绵掌内含邪力,出手见尸,除了死神能硬抗,还没有谁挨掌不死的。那料到这一掌如击厚铁,右臂也是一阵麻木。
她一击不成,旋即左脚尖点着地面,膝盖弯曲,右腿扫向地面,身体转了一圈,地上的落叶满天飞起。接着她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穿梭,然后双臂猛地向两边展开。
这套手法如行云流水般严丝合缝,步步生烟,招招相扣。只见两股变黑的叶流向鬼狒狒涌去。落叶里阿依莲施放了百花谷最毒的药粉“见风枯”,由数十种毒虫和毒草研制而成,有拳头大小的毒蜘蛛、尾泛蓝光的蝎子、巨毒的黑蜈蚣、浑身流脓的癞蛤蟆……
这下,树丛里炸窝了,藏在洞穴和树底的毒虫蛇蚁纷纷冒出来逃窜,有惊兔、有哼哼哈嘿的野猪、有拇指大的飞蚁,还有巨蟒掀起一道草浪。
鬼狒狒却是不闪不避,双爪一挥,黑色叶流打了个旋,倒回一股脑向阿依莲扑来。阿依莲惊得一个鹞子翻身,斜刺里飞出六、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