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槐树皮手感怪异……这,这,这是厉鬼来索命了!是厉鬼啊!”
“住口!”方进呵道:“此事休得传出去,否则民心惶惶,我等无人担待得起!待我先去向县令大人禀报,哥几个先将老新尸首用棉被裹了带回衙门,再把这棵槐树用土掩住,切莫再碰一下,完事之后立马回县衙与我会合,切记一定要迅速利落!不能再死人了!”
第18章 人皮偶
槐树里头塞的不止一具尸骨,太过零碎,仵作也生怕会惹得跟碰过槐树皮的捕快同样下场,是以忙碌整日都没有得出结论。
方进气急,但他只是捕快头头,上头县令胆小怕事,责怪他触犯鬼神,令他们将尸骨草草埋掉勿再提及此事。方进无法,满腹愤懑无处发泄,回到家中与自个生闷气。
方母正安慰他,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去开门时,看见门外站着个娇艳的美人,笑问她:“可是方官爷府上?”
来者正是侍灯。昨儿方进去西月阁时并未见过侍灯,所以见着她时也愣怔住,直到侍灯取出个香囊:“官爷可认得这个?昨夜可是救了官爷与令堂性命的。”
那香囊与昨日青黛送他的样式相同,方进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侍灯迎进家中。侍灯见到方母,笑着挽上她的手:“这就是老夫人了吧!官爷您可得好好谢谢老夫人,若不是她叫你去西月阁寻我们,你昨夜就已经丢了性命,哪能还有闲情逸致杵在家里气闷?”
方进想到那两个放在枕下的香囊,忙问:“怎讲?”
侍灯娇声道:“官爷昨夜可梦见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方进不大记得昨夜所梦为何,大抵印象倒是有,依稀是阴森可怖之物,便应道:“确是如此。”
“那就对了,昨夜是有妖欲来取你性命的,两付香囊换你与老夫人两条性命,你是不是该谢谢我们阁主?”
方进闻言,暂不管真假,先振袖向侍灯行礼:“方进在此谢过阁主与姑娘。若姑娘能解方进心中所惑,方进更是感激不尽!”
凡人若非信徒,对鬼神之说大抵存有几分疑虑,侍灯不管他信去几分,她今日是领了青黛嘱托来的,自然要先把事情办好。待到方进将今日之事同她讲过之后,侍灯冷笑几声,道:“你呀,真是呆子!砍了那树作甚?树是作乱的那个妖温养的一个尸池子,你将树毁了,她便要重新做一个,不是要害了更多人?”
方进如醍醐灌顶,登时懊悔不跌:“是在下鲁莽,敢问仙姑,可还有挽救的机会?”
侍灯咬着手指转动眸子,吃吃笑道:“方法自然是有的,还得烦请官爷与老夫人配合,我们,请君入瓮。”
夜半,月黑风高时。
屋外头凄风阵阵,早些时候便见不到人出来,唯有打更的吆喝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方进坐在外屋,桌上放着不离身的腰刀,对着房门闭目养神。方母睡在里屋,两枚香囊都放置在她枕下,乍看上去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夜。
方母年岁大,方进不让她熬夜,她也熬不住,沾上枕头不消片刻便沉沉睡过去。方进意志坚韧,即使闭着眼也毫无睡意,全神贯注听着屋外的动静。
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外头不见丝毫异动,连方进自己都怀疑那妖怪是否会来时,他便听到这一更中的第二遍打更声。
一更中出现两次打更,事有蹊跷,自然会引起方进注意。
窗扉上投上一个瘦小的影子,缓缓从方进家窗前走过。方进猫着腰悄无声息走到窗边,透过略有破损的窗纸朝外头望去。
这个打更人他不认得,方进对这类人多有来往,彼此相熟,光看背影他便知晓不是锦凉城里打更人中的任何一个。
恰好屋外的打更人停下脚步,身体簌簌发抖,缓慢地转过头来。
方进瞳孔骤缩,下意识将头偏过去避开窗纸上的破洞,防止被这个打更人发现。
不,这绝不是打更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方才方进透过窗纸,看到这个打更人转过身来,露出蓬乱发下一张惨白灰败的脸,脸颊上用胭脂摸了两团鲜艳腮红,同义庄里的纸扎人大差不离,同样瘆人得紧。
最要紧的是,这个打更人的面貌方进认得,正是今天白日里死在吴氏家中的那个捕快老新!
死人打更?打得是什么更?
屋外的打更人凑过来,透过窗纸上的小洞露出一颗死寂浑浊的眼睛,朝屋子里望了一眼,没望见人,窸窸窣窣地站直身子,拖着僵硬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去,便走边吆喝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方进蹲在窗子下,屏气凝神,直到外头的打更人的脚步声远去,才敢松口气,发觉自己已是冷汗淋漓。
他站起身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发觉背后吹来阵凉风,转过身去看后,吓得肝胆欲裂。
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他直直对上站在窗外冲他咧嘴笑的打更人,那两团胭脂衬着这人惨白的笑显得尤为恐怖。
方进骂了声粗话,抄起腰刀跳出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