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宴脸上满是愤怒, 盯着地上的陆久见,眼神眯了眯。他松开林俏,单膝蹲下去,揪着陆久见的衣领, 把他半提半拽起来,因为愤怒和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格外明显,带着颤意。
陆久见眉头皱了一瞬,白净的脸颊很快泛起青肿, 唇角带着裂痕, 洇出一丝鲜红的血迹。他就像觉不出痛一样,予取予求地, 只神色淡然的看着郑朗宴。
“宴哥!”
情况是突然这样不可控的, 段毅格焦急地喊了他一声,刚往前迈了一步, 郑朗宴当即暴怒地抬头大喊一声:“都他妈别管!”
一干人愣了一下, 站在原地干看着。
林俏全身都在抖,她闭着嘴吞咽一声,止住眼眶里的酸涩。回过头才发现, 郑朗宴眼眶也泛着难捱的红。
郑朗宴偏头看了眼林俏, 声音低沉沙哑:“林俏, 你也别过来。”
一大厅的人面面相觑,看着郑朗宴这个寿星半拖半拽把陆久见带到外面,乘着电梯一路往上。
身后的窃窃私语逐渐加大,变成明目张胆的议论八卦声。
“陆久见和郑少不是朋友么?怎么打起来了?”
“你不知道啊,因为那个女的呗——蓝裙子那个。”
“切,这还有什么好争,陆家都快破产了,明眼人谁还不知道站哪边?”
“这种野鸡一样爬上来的女的不都爱这种戏码么。她妈也是。这好好的生日宴……”
不堪入目的声音如潮水般袭来,林俏心里犹如洪水过境,弥漫起一阵潮意。
想起陆久见之前的话和他的神情,林俏再听不下去,转身向着宴会厅外的电梯跑去。
中途因为鞋跟有点高崴了一下脚,绑带扯着整个脚踝钝痛了一下,她就像没感觉一样,只顾着疯狂地按电梯键,电梯门一开就冲了进去。
郑朗宴一路扯着陆久见到了顶楼。
顶楼是不对外开放空间,有花房和咖啡厅之类。
郑朗宴随便选了个没有人的,踹开玻璃门,紧接着就把陆久见甩了出去。
陆久见后背撞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他咬着牙闷哼一声,嘴角的血迹稍稍干涸,脸色说不出的苍白。
他轻轻喘了几声,胸腔里的震荡一bō_bō散开,犹如深山里古老的钟被撞击,带着残渣余音不绝。陆久见终于沙哑着嗓音开口:“阿宴。”
“你别这样喊我。”郑朗宴眼眶里都憋着血红色,声音低沉沙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他妈算什么,连你他妈要走了都没资格知道。”
陆久见抿着唇没再说话。
刚刚他突然的暴怒,陆久见就猜到是这个原因。他黑眸犹如墨染,静静地看着郑朗宴。
郑朗宴笑过之后,才觉得胸中氤氲的怒气更加无处可去。
抬手狠狠地锤了一下玻璃房的墙壁,钢化玻璃带着震颤一浪浪传开,他死死地盯着陆久见:“陆久见,我当你是兄弟!”
“我知道,阿宴,”陆久见目光沉静地盯着郑朗宴,不悲不喜的姿态,“所以走之前,我想再亲口对你说声生日快乐。”
“呵。如果不是我下去恰好碰到司机和你那些行李,你打算祝完就直接滚去美国?”郑朗宴轻嗤一声,“我他妈可真快乐。”
“阿宴,我也身不由己。”陆久见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叹息。
“是,这年头没点迫不得已的理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过过人生。你多有尊严多崇高啊,我说帮你怕伤着你,说管你也不行,你他妈走就——”
“我妈自杀了。”
少年淡淡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颓丧,再没有往日的骄傲和意气风发。
郑朗宴话陡然停了下了,沉着脸去看陆久见。
察觉到他的视线,陆久见轻轻扯动了下嘴角,牵动着伤口,连带着心底里也跟着隐痛。
“没死成。为了威胁我跟她去美国,她想我爸一无所有。”
许久无言。
郑朗宴就那么站着,看陆久见仰靠着玻璃墙壁,抬头看一眼天空,在烈日下眯了眯眼睛,声音轻的犹如隔了很远:“阿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要怎么说。以前我会看不起那些成绩不好出国混学的人,等落到我头上,发现我甚至比他们不如,我简直是仓皇而逃。甚至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回来,我还能不能回来。”
郑朗宴站直了一些,声音暗哑:“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
陆久见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如果有事,我做不到心安理得,所以这种事上我没得选择。”
又是一阵静默。
陆久见衣领处的扣子开了颗,露出一片白皙里泛着红的皮肤。
他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扭头看向郑朗宴:“跟你公平竞争的事,我也没资格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