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军接到老婆的电话后,当即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直奔市人民医院。
最近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他焦头烂额。
被抢劫。
暴露了一些秘密。
只好冒险雇凶消灾。
屁股还没擦干净,这唯一的女儿,又因为亲历了那次抢劫而受到了刺激,身心都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
电话里,听老婆描述儿女的状况,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最后还是方宏军打的医院急救电话。
前面有些堵车。
明明远处已经能看到医院的住院大楼了,就是无法顺畅地前行。
几次,他都正准备要下车自己跑时,车就动了,他又改变主意后,车偏偏又堵死了。
终于,在内心备受煎熬,双面已经被煎成至少七分熟后,到了,急诊中心门口。
方宏军下车。
一辆救护车也刚好停在不远处。
会这么巧吗?
会是载着女儿那辆吗?
方宏军站在原地,盯着救护车的后门。
门被打开。
下来两名医护人员。
接下来,是熟悉的身影。
老婆。
果然是这辆车。
医护人员费力地从车上抬出一名躺在担架上的病人。
那病人模样,直让方宏军觉得就像遭受了高压电击一般。
这还是女儿吗?
甚至说,这还是人吗?
但那五官模样,却明明又是女儿!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直遭痛击,视线,瞬间就被眼泪模糊了。
“小桐,小桐。”
方宏军不顾一切的跑上去,老婆见了他,刚刚抑制下去的情绪,又爆发出来,抱着自己的老公就开始痛哭。
方宏军一边扶持着自己的妻子,一边跟着孩子的移动病床快速前进。
急诊大厅里人头攒动,医护人员高声提醒着周围人群让出空间。
而方宏军,在大厅各色嘈乱声中,却突然听见身边女儿发出一声惨叫。
紧跟着。
方桐就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主动滚下了病床。
“小桐,小桐!”
方宏军夫妇和医护人员纷纷扑过去试图扶起病人,可那病人,伸展着身体,却开始在急诊大厅的地板上,不停地疯狂打滚。
前所未见的场面,让大厅里彻底乱了起来,人们闪转腾挪地给地上滚动的方桐闪出空间,方桐的家属,则哭喊着追逐这个在别人看起来神经已经失常的病人。
方桐滚动的速度好快。
快得完全不符合她未知原因而极其臃肿的身材。
几个人全力追逐的结果,却是离方桐越来越远。
方桐继续滚动。
横穿了大厅。
进入一个走廊。
走廊两边,是各种内科诊室。
方宏军夫妇跟着跑进走廊,却在走廊口强行停了下来。
因为。
眼前。
走廊中段。
自己的女儿也已经停下来了。
方桐已站在那里。
望着这边。
浮肿的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
突然,她冲着方宏军夫妇说:“爸,妈,我好怕,我受不了啦!”
然后,走廊里。
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诡异声音。
那声音。
正是从方桐身上传出。
而方桐,则伴着这声音有节奏地扭曲,抽搐。
走廊里的各色人等,皆被眼前景象吓得不轻,纷纷跑开,拉大自己与眼前这个肿得有些不成人样的病人的距离。
方桐的母亲,瞪着眼睛盯着女儿的变化。
那眼球,越睁越大。
眼神里的恐惧,越攒越多。
终于,女儿身上的又一个变化,让她彻底崩溃,大声惨叫起来。
惨叫又何止是她,身边的方宏军,都被眼前所见冲击得差点没喊出来。
而周围的人们,早已叫喊着四处逃窜。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
方桐。
原本活生生一个人。
整个身体的上半部分。
包括头部,颈部,胸部,腰部。
突然开裂。
原本是一体的上半身,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五瓣,规规则则地展开到五个方向。
鲜活的肉色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但却没有一丝血液飞溅出来。
而下半身,依旧保持着纤细的女孩身形。
于是。
远远看去。
此时的方桐。
就像。
就像一朵人肉鲜花盛开了一般。
而那根每个人都拥有的脊柱,依然坚挺地保持着竖立状态,脊柱顶端,也开花了。
那真的是一朵鲜花。
黄色。
发着淡淡地黄光。
并不时从花心处pēn_shè出一个个的小光球。
。
。
。
。
丁洋又饿了。
但相比于出去吃东西。他更想去看看一个人。
王医生说的那个,被严重烧伤几乎已被判了死刑的孩子。
打听到了那孩子的病房。
来到那病房前。
驻足在门外。
门是虚掩着。
门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
透过玻璃,丁洋往里面瞧,却因为那玻璃表面经过了特殊处理,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如果一个人真的没希望了,但其身上的某些东西,却可能是其他人唯一的希望,他应该捐吗?
捐当然不是义务。
别人的生死,本就不是陌路人的责任。
但是,如果自己身上的东西继续存活在世上,那是不是也算自己在这世上的一种延续?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