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本泪流无声,风月久这一问,她竟大声哭了出来,这更让风月久无措手足,她以往相处的尽是大老粗,何尝面对过这样的泪人?
“轻烟,轻烟你别哭啊!”
“太子妃,奴婢忍不住,您就让奴婢哭吧,奴婢先行告退。”
轻烟擦着泪眼跑出了寝殿,风月久只望见轻烟落寞悲情的背影,她置身空空寝殿,回荡着轻烟乍然哭响,风月久感受到轻烟的眼泪落下砸在自己的心上,莫非,自己实在错怪了她?
“轻烟!”
风月久跑出芙笙殿,殿门前,早不见了轻烟的身影。
“难道真是我太草木皆兵了,轻烟对我,其实……”
风月久回想起和轻烟的初见,她纯真烂漫的笑容深入她心,几多相处,轻烟对她也是尽心尽责,但风月久并不全然当她做奴婢。唯一让风月久有所顾虑的便是轻烟的来处,因着谨慎,这让她担忧轻烟会是皇后的眼线。
“唉,难道是我把宫里的人心想得太复杂了?”
风月久犹豫不决,她不认为自己的谨慎有错,轻烟那般大反应也是她所料未及。风月久走出芙笙殿几步,她心里是想去寻找轻烟跟她说一声抱歉,却远远看见一位容貌秀丽,装束高贵的年轻女子朝这边走来。
“太子妃嫂嫂!”
风月久往前走,只听前方女子清灵的声音呼唤这句“太子妃嫂嫂”,这样一听,她唤的定是自己了,而她,应当是央君临的公主妹妹。
风月久停步不继续往前,而那位公主走到了她跟前,一脸灿然的笑容,丝毫不作生人模样。
“太子妃嫂嫂,我是静和,过了这么久才来东宫看您真是抱歉!”
静和是个纯真无邪的公主,她的笑容不参杂一丝俗世烦扰尘埃,或许从小娇生惯养,无忧无虑才养得如此性格。
但风月久望着静和的笑容却想起了轻烟,纯真无邪的公主和天真浪漫的宫女,风月久分明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的。
“静和,我这会儿着急去一个人,恐怕不能招待你了,不如下次,我去找你玩,真是抱歉。”
风月久说罢便绕过静和公主跑开,还未几步,东宫外一声惊急呼喊便传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井自尽了!”
一声噩耗听得风月久整颗心一紧,她不愿相信那个人会是轻烟,但她却更害怕所怕之事成真。风月久紧迫脚步如飞冲出东宫,静和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吩咐婢女莺儿去通知央君临,而她也跟着跑了出去。
莺儿一刻不待地跑到央君临所在的正殿,福公公在殿前拦下了她。
“莺儿你这么急急忙忙地作什么呢,是静和公主来了吗?”
“公主让我来找太子殿下,有人堕井了……太子妃,太子妃她跑过去了!”
莺儿的语气万般急促着急,下一语更是让殿中清心静坐着看书的央君临蓦地一皱眉,合上书籍扔下便走了出来。
许多內监和宫女往有人堕井之处跑去,风月久从她们身边擦过,一个个超越,急心所向,又急又恐。
“不可以轻烟,绝对不要是轻烟!”
风月久跑到宫人围聚的井所在处,她着急拨散拥挤着的看客,一扶到井缘,当真看见井下漂浮着何物,浮上井面的是宫女的衣裳。
“轻烟!”
风月久颤心一喊,她跳入井中往下爬,一群宫人拉之劝之不住。而稍迟跑来的静和,正看见风月久跳井一幕。
“太子妃嫂嫂!”
静和扑在井缘上,风月久正爬到井水面上,她伸手一抓浮着之物,抓空了竟整个人栽进井水之下,溅起你水花震颤着井上之人。
“静和!”
静和听到身后央君临的呼唤,她转身急眉,说道:“皇兄,嫂嫂掉下去了!”
央君临疾步上前来,他俯身一望井下,微波荡漾的井面,央君临不禁头晕目眩,他一把扶住井缘,稍稍闭目又睁眼,竟看到风月久从井下钻了出来,手中抓着一件衣裳。
“是谁胡说八道说有人堕井的?”
井下传上来风月久气愤而不满的一声质问,但这也代表她安然无恙,亦说明无人堕井丧命,井上之人皆松了一口气,央君临却是紧张未定。
“殿下你还好吧?”
央君临似是有所不适,福公公意欲扶他到一边去,可他却拒绝走开,其他人取来绳索,几人合力将风月久从井下拉上来。一件衣裳先从井下跳了出来,央君临急而向井下的风月久伸去手掌。
风月久一眼看见一只宽大的手掌,顺着手臂所见是央君临的紧张情绪,甚至他的额前渗出汗滴。
风月久伸手抓住央君临,对这个人这只手,她已然没有排斥。风月久脱险,她站上了平地,央君临却松开她手转身离去,这让风月久有些不明所以。
“嫂嫂你没事吧,快回宫换下衣裳免得着凉。”静和关切说道。
风月久凝望央君临的背影远去,她缓回神来一看地上的衣裳,回道:“好啊,回去。”
风月久和静和迟央君临一步回到东宫,央君临却是从刚才开始便焦躁不已,他本是快步往正殿去,却终究忍不住折回前往芙笙殿。
芙笙殿内,静和和莺儿在殿堂,风月久则是回了房换去湿衣服。央君临疾步匆匆踏入芙笙殿,福公公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皇兄!”
静和的呼唤央君临也充耳不闻,他径直往风月久寝殿去,似是有所怒火。
“皇兄他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