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瑟惊眉微蹙,她注目风月久,她的目光并没有敌意或者恶意,但也没有笑意。
“小九为何会有这般猜想?”宫锦瑟不由得躲开风月久的目光笑道。
“不是猜想,是推断。”
风月久语气坚定,在看见宫锦瑟方才刹那躲闪时,她断定了自己的猜想绝对是真。风月久从怀里取出那条绣帕递到宫锦瑟面前,说道:“这绣帕是宫姑娘你的吧,我那日喝醉了便不慎将它带走了。”
“原来真的被你带走了。”
宫锦瑟一惊,微微带着思愁接下绣帕,原本被她保管得整洁如新,无一丝褶皱的绣帕,如今虽然有了些许小瑕疵,但绣着的人像还是那个模样,高冷俊逸,仅仅只是一个绣样,也让人望尘莫及。
“这么说的话,宫姑娘心之所慕,甚至为他弃琵琶选择弹瑟之人真的是太子殿下。”
风月久此话说得一脸严肃,使得宫锦瑟心生一丝慌张,如果她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那这事,她会否告知她的主子。
“我果然没猜错!”风月久乍一下笑了出来,又道:“其实昨天黄昏时,我看见你和太子殿下幽会了。”
风月久轻轻松松说出这句“和太子殿下幽会”,幸好二人所处周边无人,否则可会害苦宫锦瑟。
“小九这话不能胡说。”宫锦瑟蓦地急了。
“我没有胡说,我就是看到了嘛!”
从风月久的笑容中,宫锦瑟并无察觉一丝半点的恶意,风月久能如此坦然道出所知所见的一切,宫锦瑟内心挣扎片刻,最终愿意相信她不会将此事胡乱去说。
“小九猜的不错,我确实对太子殿下心存爱慕,但是我与他并没有幽会私情。”
风月久凝神静听,宫锦瑟也丝毫不再隐瞒,她将自己十年以来对央君临的爱慕心思,遥不可及的痴念全向风月久道来。
“以往,我从来都只能远远望见太子殿下一眼,只在前几日,我在灵犀亭回念往昔,上天见怜,竟让我离开之前,有幸近距离见他一面。”宫锦瑟道出了她的心满意足。
风月久听完了一个女子默默痴恋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十年的故事,从一见倾心,一直以来默默想念,谨怀琴瑟和鸣的美好愿想。十年之久,人生有几个十年,一个女子最美的十年,宫锦瑟全用来思恋央君临。
感叹之余,风月久乍一下想起宫锦瑟那句“离开之前”,风月久从宫锦瑟的情路历程的幻想之中抽身,惊而问道:“离开,宫姑娘要离开,离开皇宫吗?”
宫中女子,除了皇帝皇子的女人,凡到了一定年纪便会被放出宫去,宫锦瑟已然到了那个年纪,两日后的月初,便是她离宫之日。
“我并没有留在宫内的理由,日子到了,自然该离开。”宫锦瑟话语间流露苦涩。
“什么叫做没理由,宫姑娘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他不是你的理由吗?”风月久显得有些激动,为一段长达十年的情而激动。
“在宫里,我们都没有理由,只有顺从。”
风月久明白宫锦瑟的意思,这宫里的去留,根本不是身份低微卑贱之人可以决定的,宫锦瑟爱慕央君临不能成为她留下的理由,只有央君临心仪宫锦瑟才是。
风月久想通一切,但不证明她接受一切,宫锦瑟或许畏缩不前,风月久或许一开始是抱着推宫锦瑟作为她与央君临之间的挡箭牌的心,但十年暗恋这个故事却深深刺痛了她一个旁听者的心,她即便最终无法劝服宫锦瑟,也要将话说完。
“宫姑娘,你当真如此要离开皇宫,离开虽说是最大的解脱,可你也再不看见心爱之人了。”风月久肃然一脸。
“即便我能留下又如何,太子殿下永远是在我可望不可及的高处,与其囚禁自己的心,不如放纵自己的脚步,或许有一日我离开去了天涯海角,便能看透痴恋,放下思念。”
宫锦瑟说得万般有理,但在风月久听来便是弱者的借口,但她选择沉默,宫锦瑟的十年已然去而无返,将来,只是她自己的选择,自己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干预太多。
“如果宫姑娘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再劝,只是我好不容易在宫中遇见宫姑娘一个朋友,竟没相处多久便要分离了。”风月久心中有所不舍。
“我与小九相遇当真是天意,但天意既注定我们将分别,那便只能顺其自然。”宫锦瑟每一言出尽是淡然从之,除了央君临,她心中别无执念。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风月久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曾经,她是自认为无所不能的山大王,傲虎山头无敌手,一举长枪胜所有。
但终究,人还是斗不过老天爷,命运悄然,躲之不过,避之不及。在这皇宫里,她竭尽全力保全自己,竟不能为仅有的朋友行一丝一点的力所能及?
别离与悲情充斥二人之间,宫锦瑟约风月久明日戌时一见,庆祝自己的生辰,也做别离之约。风月久一口应下,她又想起宫锦瑟在讲述她对央君临的十年暗恋之情时所说,当日她一眼倾情灵犀亭中弹琴的央君临,从此弃琵琶而弹瑟,只为一句美好的“琴瑟和鸣”而已,尽管她深知自己二人之间此生悬殊,却依旧心怀美愿。
“不如我们约在灵犀亭见,而且,我还想听宫姑娘弹一曲。”
风月久与宫锦瑟约好,她不敢在司音阁逗留太长时间,万一央君临一个头脑发热去芙笙殿找她见她不在,又要禁足可不乐观。
风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