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需要你和谢映登帮忙程名振轻轻点头,表示接受王二毛的提醒。这些天我仔细观察过,对岸的左武侯士气很盛,但兵卒们走路的步伐却明显带着疲态。两军真的仓促交手,他们未必能挥出全部战斗力
也是王二毛又朝左武侯的连绵军营看了一眼,笑着点头:他们秋天时一路从京师跑到雁门关。打完了突厥人,连口气都没歇便又被朝廷一竿子支到了河北。再结实的人,这么四五千里路跑下来,估计腿儿也给遛细了
此地他们是客,对水流,天气的变化以及地形都没咱们熟悉。弟兄们渡河奇袭,又占了时间上的主动。所以真的打起来程名振非常自信地笑了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鹿死谁手未必可知
被他的笑容所感染,王二毛的脸上亦绽放出灿烂的笑意,说吧,你想让我跟小谢做什么偷偷摸过河去,割了魏德深的脑袋
那敢情好,前提是你要有本事活着回来程名振瞟了王二毛一眼,笑着怂恿。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同样的事情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前一段时间武安郡守被刺,是因为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根本没料到程名振的势力虽然没扩张到郡 城,却在永年城内到处都安插满了眼线。没等他有所动作,便立即以雷霆的手段先制人。而魏德深作为一军统帅,身边必然护卫重重,再加上有武安郡守这个前车之 鉴在,得到消息的地方官员肯定会严加防范,根本不可能给刺客动手的机会。
程教头又在算计谁的脑袋了谢映登恰好拍马赶来,听见两兄弟的笑语,快速接口。
他正想着拍你去刺杀桑显和呢,你有没有这个胆量王二毛扭过头,大声激将。
那不是勇气,而是犯傻谢映登才不把王二毛的玩笑话当真,笑着耸肩。这些日子他留在洺州军中,一方面是为了寻找机会说服程名振与瓦岗军结盟,另外 一方面,则是在下意识地观察程名振。但令谢映登有些失望的是,他江南谢家祖传的观人之术于程名振身上却不太管用。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很难用睿智或愚蠢、鲁莽 等简单的词汇来形容。从某种程度上,程名振的表现倒非常符合他的真实年龄,充满朝气但方向未定。此一刻的作为也许英明无比,下一个的决断就显得有些意气用 事,稚嫩至极。
他的的确确试图凭一己之力于乱世中开辟出一处桃源来,可说他宅心仁厚吧,无论在下令血洗武安郡守满门时,还是在下令处决违背军纪的部属时,谢映登在他 的脸上都没看到半分犹豫。若说此人残暴好杀吧,谢映登又曾亲眼看到他在撤退途中将俘虏的伤兵就地释放,并且每人都给了三天的干粮,以免对方没找到自己人前 饿死在路旁。若是把这种行为视作老谋深算的话,眼下程名振不顾一切挡在张金称身前的行为便无法解释。毕竟张金称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而洺州军为了保护 此人,却要独立抵挡三路大军的围攻。谢映登也曾把程名振救护张金称的行为看做一种因为年青而产生的不负责任的冲动,但通过观察,他却又惊诧的现,就在程名 振领军迎战官兵的同时,玉罗刹杜鹃却带领一部分女兵悄悄地赶往了武安郡西侧的紫山和狗山。那也就意味着,即便洺州军于漳水战败,弟兄们也有机会从容退入山 区蛰伏起来,等待时机,以图东山再起。
这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