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又叹息,张书记说,我是清流,郝湘东是条大江,不错呀。
我这儿只能提供一些甘甜水,郝湘东那儿却能鱼虾满江,滋生万物。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吧呵,和林记者说的也一样,郝湘东做什么也能做到极致。我却一个长平区,都搞不定,奉阳违,政令不施,一团乱
林黛沉静。许久后说:对不起,我乱说的。
可是实情
郝湘东也不是做什么都行。只是他知道自己做什么不行,所以就不去做不行的。
这缠绕得有点深叉。赵铎看向她。
他要做你,肯定不行一条大江最重要的生命之源就是那股清流,如果没有这股清流入注,就是一潭死水,滋养的只能是细菌等微生物,不会有鱼虾生存。人们也会远离他,因为它臭气熏天,污染环境。做不了大江就做股清流,没什么呀,清流才是万物生存的命脉。
赵铎有震惊的感觉。这这是林黛林黛竞有这样清晰独到,连他也不能到的见解而且,说得他挺舒服,郁闷几乎完全释解。
林黛见他闷不吭声,继续开导他,你坚持原则,认为对的从不轻易改变立场,这说起来容易的事,其实比什么都难做到你做到了你做的事,说的话,从来不以你自己的利益为中心,都是考虑大局,考虑民生。可那些人不喜欢听,反而认为你不切实际,是他们不对,不是你不对。你刚才说要去督察厅吗我不知道那是具体做什么事的,可听看名字,似乎很适合你。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要做和郝湘东一样的事情他就不做和你一样的事。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强项.比不过你。
赵铎笑出两声,还是不如他聪明
也不是。林黛俏皮地也笑声,是你喜欢上他的东西,可你没得到忍不住就想和他比。
赵铎默然。是吗他没往这儿想过。
林黛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静了会儿。
赵铎的手机嘟的一响,信息声。他拿出来看,赵冉冉的。当然这不是赵铎离开k市来西藏后的第一条。他打开了看:大哥,睡了吧一声信息声不会吵起你来,忍不住给你发了。嗯,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丫头,想,不说想,说没什么事。
赵铎嘴角不自觉笑了下,很轻淡。可手机的屏幕灯照他脸上,清晰可见。那笑,柔和甜蜜,林黛都看到,眼神呆住。
他脸上的光消失了,手机关闭,给放回口袋里。再放出的声音一下轻亮许多刚才一丝暖昧迷乱不见了。谢谢你林记者,费心开导我晚了,睡去吧。
等了下她没动,他先走着。一个身体扑他后背上,腰抱住。
赵铎凝滞住。
有点滞息的感觉。林黛费好大劲才让自己透出口气,轻轻说出来:不喜欢看到你的背影。因为它总是离我越来越远
赵铎的双手握起来。
你很喜欢她吗
赵铎没直接回答。林记者是位很好的姑娘,会找到你自己的幸福。就像林记者说的,有些东西我们想去做,却忽视了,是不是适合。
你确定她适合你吗
赵铎没答。
林黛没等他的回答,胳膊松了,缓慢撤回。其实她确实挺好的女孩
林黛从他身边走过去。
赵铎矗立了许久,一阵迷茫。眼前闪动赵冉冉和林黛,但脑中,最后还是定格为赵冉冉温顺可人的笑脸。他觉得,赵冉冉适合他。他喜欢温暖简单些的女人。对赵冉冉他没有当初对阳纯雪的那份冲动煎熬,但想到看到,会很多甜润温情。在强烈的爱情面前,人会不由自主深陷其中,迷失自己,但现在他很清醒。他需要的是一个宁静温暖的家庭,一个温顺乖巧的妻子。个十足,又有些乖张的林黛,显然不适合。
释然,他慢步走向毡房。
张书记郝湘东都睡了。除了轻鼾声,很静。赵铎轻轻找个位置躺下,猛听有人呓语:我说你这大哥傻吧信了睡吧,宝贝,我睡了
赵铎几分怀疑自己搞错了,生怕如此,在地榻上挨个看。张书记,没错。郝湘东,没错。后面确实没有阳纯雪。又走回原位,复躺下。
没再听到其他动静,睡去。
西藏不只浪漫。郝湘东变糙的皮肤只是高原的太阳与风沙留下的最浅显的吻痕。
安眠至清晨,被风唤醒。风,扑打着毡房,发着砰砰的响声,厚厚的门帘也给挑起一半,往里钻。
睡在两个毡房里的人都醒了。
起风了张振窝下被角,感到寒意。
郝湘东听听,起来,穿衣出去。迎看风向观望天际的浮云。风来处,那儿黑压压浓重。来的几个月里,郝湘东已经有些经历,这样的沙尘风,可能预示着某处有冰雹降临,或者旋风突至。这两样都是草原和牧民的灾星,毫无福音。
郝湘东在观望那起浓云的地方,距此多远,是不是只是一阵普通飓风。
赵铎与张振先后出来,也随着郝湘东的目光望去,问:有情况
难确定。郝湘东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却电话已响。郝湘东立即心提上来,接了。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有股远来的强旋风可能经过曲县,离此二十多公理处的另一块牧区有可能遭遇风尾。
阳纯雪她们也襄着衣服出来。郝湘东向张振道:可能有处牧场遭遇一股小旋风。张书记,你们等在这儿,我去看看。
郝湘东不等张振作反应已去牵马,阳纯雪追,我也去
郝湘东一下回过头来,眼光严厉,呆在这儿照顾张书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