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丝把此情况报告给总部后,那边不久就来了调查结果,说科克跟易卜拉欣只是一般交往,没有什么助其贩毒的勾当。刘大方自然深以为疑,因此,要缉毒局莫将他此时的身份向科克透露。可是,多丽丝的身份他会不会知道呢?刘大方把此事说了,多丽丝一笑:“我们都是单线联络,再说,科克又不是缉毒局的人,怎么能让他知道我是谁?你在瞎想了。”
刘大方就想起自己最后同意给他百分之二股份时,科克的贪婪得到满足时的笑容,在心里问自己:“也许,他只是一只啃啃骨头就不咬人的狗?只想捞点外快,仅此而已?但愿如此。”想到此节,心中稍安。这时约好的时间到了,他就吻了多丽丝一下,开门欲出。多丽丝一把抓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小心,此去不比以往,我感到,事情不妙。”刘大方安慰她:“放心吧,阿奇森老头是绝对信任我的。”多丽丝说:“我等你到十二点,你不回来,我就采取行动。”目光中闪出坚定。刘大方笑道:“用不了十二点,我就要回来接你的仙人倒立的”,那是多丽丝最近跟他在床上的游戏之一,一说出来,两人脸上都是一红。
来到阿奇森庄园,正是暮色深沉之时,大门前的盘查很紧,墙上岗哨林立,里面的山后有几条探照灯的光柱扫来扫去,一派如临大敌的气氛。刘大方这时才相信确实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禁心下惶然。他的坐车没到门口,便看见有一辆接一辆的大轿车朝门内驶入,就气派而论,都是黑社会的重要人物,有几辆车,在门口同值勤人员发生口角,显然不喜欢被如此盘查。听他们的说话是西班牙口意,刘大方心念一动,知道有几个重要的中美洲大毒枭也到了。他甚至听见了“酋长”骂骂咧咧的声音,更迷惑今晚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门口的人把他和座车查了好半天,才放他进去,好象月乎不见,竟不认识他了似的。车开到第一个湖的前边,就再也不准往前行了。平时,倒是可以直开到第二个湖的南侧停车场的。行到阿奇森的别墅前,便有人上来引路,把他送入门内。里面又有人带路,再送入另一扇门。刘大方发现走的通道都是以前从未走过的,心下更不踏实,想:“怎么今晚什么都显得这么邪门?”便被引入了一间小屋,坐在里面,让他等着一会自有传唤。从这小屋可能看到外面过道里,不停地有人被领进一扇刘大方从未进过的门。在那些人里,刘大方只认识少数几个,无一不是大毒枭,有墨西哥的桑切斯,哥伦比亚的马尔西斯,巴拿马的奥尔特加,委内瑞拉的冈萨雷斯,以及纽约、波士顿的几个贩毒大王。
刘大方终于被带进去时,在过道里,迎面碰上刚刚从那扇门出来的“酋长”,两人都是一喜。但是“酋长”那样粗鲁的人,此时也不敢放声说话,只是亲热地在刘大方的肩头捣了一拳,咧嘴笑笑,小声说:“回头我找你喝酒哇?”连连朝他使眼色,示意他进那扇门以后要小心才是,方笑嘻嘻地走了。刘大方见他那样的大魔头都一脸的古怪,心中更是不安,进门时发现自己的小腿直颤抖。
屋里是黑暗的,只有前面五十尺开外,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那里有一张大床。刘大方这时眼睛稍稍适应,才看出这是一间多么大的屋子,而屋里好象只有那张床,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里,就象巨盆中的一小粒黄豆似的。他以为屋里不知会有多少人,有多么热闹。不料一入室内,就再无人声。只有他一个人的轻微的、战战兢的脚步声。此外,就是那张床,好象,它是空的,死的,没有任何的生命。然而,便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微如虫鸣,细若游丝,好象来自天外的什么无法知晓的地方,听上去好不辽远。然而,刘大方知道,它就来自床上。那上面有一个人,几乎看不见,但,他终于看清了,那正是阿奇森老头。
床铺很大,奇高,阿奇森躺在里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以辨别出来,他一身素被,脸面也跟床单一个颜色,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如同远古孤魂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刘大方清楚地记得上次见到他,还是精神爽快,飞南赴北的,月余不见,他万没想到这老头一下子病成这样,已经是大半个死人了。原来那些大人物匆匆而来,急急而去,都为为了探望他的病情,也许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刘大方知道阿奇森老头得过癌症,只知已经医好,没想到终于还是要取走他的性命令了。一时间对人事有代谢、万物皆同灭的感慨,更有了深深的了解,想:“本来还以为这个大魔头要搞什么行动,现在看来,他就要一命呜呼,也不用什么缉毒局的人动手了。”心下到坦然起来。
阿奇森刚才是叫他的名字,这时在用散了光的眼睛看着他,示意他靠上前去。刘大方闻着他的床上发出的死人的气息,心下凛然,问候了他一句,竟不知再说什么好了。阿奇森微笑着,鼓励他把自己的那边的情况说完,又同他说了一会以后的打算。然后,他又说:“我的老病犯了,这回,上帝是定叫我去了。找你来,是想看你一眼,你知道,我素来是喜欢你的。此外,还有一件大事,我也想让你来办。”
近日之内,有一艘香港货轮要来到美国,停泊在旧金山。表面上,那是一条来往于美国和亚洲的专航,运送的是由美国厂商提供的原料,在东南亚加工的服装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