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另一端小古闪着火光的黑眸,“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会后悔,也永远不会愧疚。你和那些女人,要恨要怨,就冲着我来吧。”
这个人!这个人……简直是疯子!!
不可饶恕!!!
小古剧烈的喘息着,眼中的怒火因为这一番言论而更加炽亮。
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她曾经猜想过大哥可能会巧舌如簧来解释,他可能会激烈的矢口否认,甚至可能软语央求她不要声张,但这样的反应,却是让她的愤怒涨到了最高却无处发泄!
“你……”
她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对于这样心如铁石的一个男人,世上所有的律法、道德、良知、感情,都已经不起作用了!
他剩下的,只有心中那一杆秤,可以把世上万物包括他自己都拿来称量、交换、牺牲。
小古闭上了眼,心头突然涌上了一阵强烈的悲哀和无力感。
楼上的锣鼓已经停下,胡琴如泣如诉,喑哑哀婉,那般缠绵悱恻的前奏,在她耳边回荡……小古的心头乱糟糟的,她茫然的透过破了一道口子的纱帐,先要看清大哥脸上的神情。
然而一切的徒劳,都败给了黑暗。
无边的黑暗。
胡琴突然一顿,青衣花旦便羞涩欢喜的开了腔——竟然是王宝钏绣楼招亲!
楼上那对男女,正在演着青年男女一见倾心的恋慕羞涩,而楼下这对峙的两人,却是目光炯炯,各怀心思。
“大哥”的目光隔着纱帐凝视着小古,那光芒幽邃而复杂,却是比任何人都要闪亮——突然他伸出了手一握,小古的长剑竟然被人制住了。
“女人不该这么舞刀弄枪的。放下吧……”
小古想要挣脱,却被他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纱帐另一端,她想要放手,却发觉整个人都身不由己——
下一刻,整个暗室突然亮起了烛火!
“该放手的人,是大哥你才对!”
有人站在窗台上,突然出生说道。
“嗯?”
大哥惊愕一声,正要回头看,却被一支铁枪横扫而入,不得已,放开手中控制的小古。
“是你,老七!”
“七哥!!”
他和小古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声,只是前者是惊讶,后者是喜悦安心。
只见靠着院子的窗台上,一人矫健的一跃而入,长枪微颤,亮光随之而来,照见他俊美清贵的面庞,微微的戏妆油彩气息传入,却是让小古一颗心瞬间放了下来。
“七哥,你怎么才来!”
她深吸一口气,低喊道。
秦遥一枪逼退大哥,站稳了身子,对着小古低声道:“站到我身后去!”
他微敛眉目,看不出什么喜怒,周身的气势却是让人心底发冷,“大哥,其实我一直在窗外听着。”
“哦?”
仍然隐身在纱帐后的神秘男人微微一笑,目光看向搬开的窗棂:外面靠着院落的下的蔷薇花丛,只有窗台上一根竹竿,秦遥能站得了那么久、那么稳,一身功夫真是不能小觑。
“七弟的身手越发高明了,连我都没发觉。”
秦瑶的头上戴着一顶珠玉王冠,身上仍只穿了那件淡紫绣仙鹤瑞草暗纹的道袍,脸上只敷了淡淡的一层妆彩,更显得他肌肤玉雪细腻——明明只是戏里的妆扮,在他身上却完全不见任何可笑之处。
他应该是正在化妆,却放心不下这里,于是匆匆赶来了。
“大哥的身手,更是让人大开眼界呀!”
他意味深长的笑着,笑意到了眼底却化为空冷。
“大哥的话我都听到了。”
“哦?那七弟你准备如何呢?”
“大哥你心里的秤砣掌得很稳,算得很精,做弟弟的只有佩服而已。”
秦瑶突然眼光一闪,手中长枪改扫为刺——
“但我却是无比好奇,你是用什么样的面目来说这一番话的?”
长枪着力之下,顿时整个纱帐被扯成了碎片,大哥的庐山真面目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他面容清秀儒雅,笑容可亲宛如春风沐雨,一身蓝衣直缀加上学士巾,更衬得风神隽秀,气质宛如芝兰玉树。
掌控整个金兰会的“大哥”,竟然是如此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秦遥愣住了,而下一瞬,只听一声惊讶低喊,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竟然是你!!”
小古受不了这意外刺激,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手中长剑也落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来。
顿时,楼上的乐声唱腔停止了。
好似有人在询问处什么事了,随即开始有脚步声走动着向下。
秦遥和大哥对视一眼,立刻反手有了默契,大哥一把拉住小古,躲到了角落的屏风后,而秦遥开始若无其事的站好台步,舞动了手上长枪。
不多久,就有人从三楼下来,打开了门,略显傲慢的呵斥道:“几位大人正在楼上听戏,什么人敢再在此地吵闹!!”
秦遥连忙放下手中长枪,朝着门口微微一笑,顿时让对方的斥骂咽在肚里,“原来是秦老板您在练功啊!”
“真是对不住了,一时失手弄出声响,倒是我搅扰了几位大人的雅兴……待会必定罚酒三杯。”
那长随顿时喜形于色,“秦老板肯给面子,那是再好不过了,哈哈……”
他转身走了,等那脚步声彻底远离,屏风后的两人这才缓缓的出现。
“放开我!”
小古拼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