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利用出差的机会,收集名人字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买到了一幅当代书法大家启功的书法作品。这字写的是八个大字: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只见那笔锋婉转而清丽,整体看上去却又不失刚健稳重。张渝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把那幅字放在那胡宝亮的车上。胡宝亮是内行人,一见这幅字就喜欢上了,珍惜异常。
第二天,就将这幅字挂到办公室显眼的地方。第一个看见这幅画的人是吴吉龙。“啧啧,这可是一幅好字啊!”吴吉龙一进门看见这幅字后,就驻足称叹。“是啊,启功的真迹!”胡宝亮不无得意。后来每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无不对这幅字夸赞不已,胡宝亮更是神采飞扬。
张渝为吴吉龙准备的礼物却没这么费神。他早就发现吴吉龙戴的还是块普通的手表,便记在心头,等到北京出差时,专门到王府井商场买了一块劳力士金表。吴吉龙其实和胡宝亮许多地方有相似之处,两人的穿戴都十分的讲究,一件好不起眼的套装有可能价值上万;对书画之类的宝贝也是爱不释手。张渝以前从来没在这方面动过心思,穿着也总是很随意,最贵的衣服也才几百元一件。张渝送了吴吉龙这块手表后,吴吉龙就一直戴着它,并且与张渝的感情更加笃密,两人已是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全乾德中风
星期三的上午。
张渝在办公室里签发法律文书,却听见过道上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全朝院后勤办公室方向跑,又听见隔壁的快嘴小张在过道上大声的宣布:
“全乾德在办公室中风了!”
那声音好比小孩盼过年时露出由衷的兴奋。张渝觉得奇怪,全乾德怎么就中风了?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早上自己上班的时候见过他,彼此还客气的打了招呼的,全乾德那时看起来精神蛮不错的嘛。张渝想了想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赶去研究室看他。到了研究室的门口,那儿早已堆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不休,情况看起来乱糟糟的。随后几位院领导也先后赶到,众人立即让了个道,让他们进去了。
麦家庆也站在门口发挥他的广播作用。
只听他说:“全庭长上午都还好好的,不知后来接了个什么电话,他说了一句‘什么——’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又突然摔倒在地上,身子就抽起风来,手脚不停的抖动,眼睛翻白,口鼻歪斜,嘴里不停的吐出泡沫——”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全乾德摔倒在地上的样子,样子挺滑稽的,引得众人都笑起来。张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麦家庆看见张渝用眼瞪他就住口不说了。
里面幸好研究室的小芳看见全乾德抽风后,及时的打了120,急救中心的医生迅速赶到止住了全乾德的病情。一会儿护士就抬着全乾德出来了,张渝见全乾德果然如麦家庆所说的那样口鼻歪斜着,铁青着脸,身子还在微微抖动,样子很可怕。张渝一言不发的回到民二庭办公室,心里疑惑着,那全乾德究竟接了个什么样的电话呢?这个电话怎么会对全乾德造成这么大的刺激?
张渝整个下午都在猜想那个给全乾德打电话的人和电话里的内容。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去问麦家庆,麦家庆也许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每一次想问的时候他都忍住了,可心里头却是越发难受,就像是冬天半夜里醒来,感觉喉咙里有口浓痰,急于吐出来,却不知这痰吐在哪儿为好。到了下班的时候心才逐渐平静下来。大家都走了,他却在办公室开始做下午没做完的事。王倩走的时候悄悄给他说了声也先走了,她说好先回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张渝在办公室一直忙到天黑,却在一条法规上吃不透,查阅了一下办公室现存的资料也没有找到,就想起这法规的出处是在自己的一本书上,这本书应该是放在自己租的那间旧屋子的。张渝愁闷着想了一会儿,离开办公室就往那处旧房子走,心里想着取了那本书就回王倩那儿,估计王倩在家里也等得急了。
可是张渝出了法院大门,就不知不觉又想起上午全乾德中风的事来。风卷着落叶迎面吹来,感觉全乾德口鼻歪斜的模样老是在身边晃动,让人心神不宁。
张渝走到旧房子的楼道口,一道y风从里面黑暗处刮出来,张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楼道口的路灯不知坏了多久,一直没人来换,整栋房子除了几户窗口还亮着萤火一样的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住在这儿的人早已习惯了黑暗里行走,张渝见过他们走路,轻盈得像是夜猫子似的。张渝却是这里的陌生人,连这里的路也要欺负他,他经常磕磕碰碰的经过这条路,甚至大白天也被煤球筐子上拴着的绳索绊倒过。他怀念以前单位分给的筒子楼。筒子楼虽然设计简陋,但住在那里的人都很有礼貌,不但彼此见了面打个招呼,楼上楼下的清洁大家都是争着打扫的,路灯坏了,立马就有人到单位去领一个新的换上。
张渝摸索着上了旧楼,战战兢兢开门进了自己那间许久没有居住过的房间,心里头有些发虚,找着自己需要的那本书就慌慌张张的关上门往楼下走。今晚张渝走在这黑漆漆的楼道里,感觉四周全都是全乾德的影子,心里一紧张,更加慌不择路。不知是谁家的箩筐伸出绳索毫不客气的套住了他的脚脖子,张渝认定那是全乾德的手拉住他的脚不让走,吓得心里发毛,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往梯坎下跨,哪里还跨得出去?人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