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市公安局两辆警用引导车开道,在与合安交界处,合安公安局两辆警车迎接,然后继续拉着警笛引导着车队向合安疾驶,沿途许多群众驻足观看,他们一知半解地说中央领导来了。
县档案局早就找到了国民党女特务江可馨的全套档案资料,郑天良看完资料后找档案局长陈鹤龄谈了一下午,他要求陈鹤龄必须从大局出发,从优化合安的投资环境出发,从保护江老先生身体健康的原则出发,对江可馨的生平进行重新介绍。陈鹤龄说隐瞒真相不太好,不符合历史事实,郑天良说,现在经济建设是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我们所有的工作都必须围绕这个中心来开展,不必纠缠历史旧账,更不要伤害老人的感情,历史已经过去,过去的就要让它永远过去。郑天良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容陈鹤龄讨价还价。具体内容他们经过一下午紧急磋商,已经形成了一个总的提纲。郑天良要求陈鹤龄一定要介绍西郊的一处乱坟岗上的江可馨坟墓的大致方位,因为江可馨被枪毙后确实被埋在了西郊,只是具体位置不详。这倒是事实。
宣中阳只参加了江本仁先生到合安的欢迎宴会与欢送仪式,具体事宜全都由郑天良一手安排,宣中阳说他目前主要是抓农村的税费改革工作实在抽不出身,舆论界普遍认为这是宣中阳对卖啤酒厂消极态度。有叶正亭书记的支持,郑天良当仁不让,卖啤酒厂就无疑是卖掉了他十多年来的缠绕在身上的委屈和耻辱。按照事先的计划,郑天良先带江本仁和孔令根考察了啤酒厂,啤酒厂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地彩旗招展鼓乐暄天地欢迎江本仁先生到来,本来已经停产的车间继续生产,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厂房宽敞雄伟,储罐也擦得一尘不染,厂内外到处是一片繁荣昌盛。江本仁连连说好,而且对工业区的环境也赞不绝口,只有孔令根默不作声,郑天良一上午都在关注着孔令根的脸上的气象指数。孔令根对郑天良说要看啤酒厂的有关资料还要对设备进行重新检测和评估。郑天良说啤酒厂已经经过省市权威部门进行评估过了,目前这个厂的资产总值是一个亿。孔令根笑着摇摇头。郑天良幻想蒙一个亿过来就能还清啤酒厂所有的欠账,但孔令根显然比郑天良更加精明。
下午听沈一飞汇报和介绍啤酒厂的建设与发展的情况,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虚假的,诸如年产量五万吨,年实现利税六千万等等。这时郑天良c话说:“这是指最好的年份,现在利税不到一千万了,所以才协议转让产权,以实现啤酒厂的第二次腾飞。”江本仁先生在听完了汇报后说:“我已经同意收购合安啤酒厂,在这里生产名牌中飞啤酒,具体事宜明天由我的助理孔令根先生代表我全权谈判,也同意郑先生提出的签署正式转让文件的方案。”
第二天上午,郑天良陪同江本仁和孔令根一行来到了县档案局会议室听取档案局长陈鹤龄介绍江可馨在合安的经历。
一走进档案局会议室,一幅高一米二宽八十公分宽的黑白照片已经装裱在檀香木的镜框里,镜框里的江可馨美丽而清秀,眼睛又黑又亮,这是她被军管会抓到县里松绑后拍的第一张照片,而另外一张五花大绑验明证身的照片则不能拿出来。此时,江可馨正以冷静的目光注视着离别了半个多世纪的哥哥江本仁,江本仁一见到妹妹的照片,嘴唇哆嗦着,终于,老人扔下手杖,禁不住抱住妹妹的照片失声痛哭起来。老泪纵横的脸上抽搐痉挛起来,郑天良扶住老人,劝老人家不要激动,坐下来听陈局长介绍江可馨的详细情况。
老人落坐后,陈鹤龄局长开始介绍。这是一位头顶已经完全光秃的老局长,整天埋在故纸堆里,没见过世面,更没有说过今天导演好了的台词,所以心有些虚,他没说话脸已经红了,郑天良提醒他说:“陈局长,你就详细地介绍吧,江本仁先生来我县投资,与她妹妹在我县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你一定要满足老先生的愿望。”
陈鹤龄毫无必要地咳嗽了两声,有些掩饰紧张的样子,他说:“江可馨小姐是一九四八年因不愿参加内战而自动逃离了国民党军队,在界牌乡玄慧寺以避战乱,其间她以自己高明的医术救助乡里百姓,看病送药,无微不至,与乡邻关系很好,乡邻们也常以米面和粮油接济江可馨,逢年过节,邀江可馨到家里吃饭,与当地老百姓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一九四九年春解放大军渡江时,江可馨还帮助过解放军救治伤员。一九五0 年人口普查时,查明其身份是上海静安卫校毕业,其时她一直惦记在上海生病的哥哥,但由于战乱,音讯全无,所以江可馨就留在合安参加了革命工作,在县医院当护士。一九五一年春患疟疾,因国民党和美国政府对新中国实行封锁,在缺医少药的境况下,不治身亡。逝世后由政府棺葬在县城西郊坟地,由于江可馨坟墓无人祭扫,因而也渐渐位置模糊,但大体方位在东北角。根据县委县政府的指示,档案局找到了江可馨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江可馨获得新生后在县城照的,现放大赠交江本仁先生,以慰思亲之情。本县对江可馨照顾不周,还望江先生多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