碛接,依旧睡着,想看他如何?br /
他噤声槿汐的请安,挥手让她退下,独自坐与我身畔。轻风徐来,吹落梨花阵阵如雨。恍惚间有梨花正落在眉心。听他轻轻“咦”了一声,温热的气息迎面而下,唇齿映在我眉心,轻吻时衔落花瓣无声。
他掀开我脸颊覆着的面纱,吻自眉心而下蜿蜒至唇,将花瓣吞吐入我口中,咀嚼后的梨花,是满口宜人的清甜芳香。他低头吻上l露的肩胛和锁骨,隔着花瓣的微凉,胡渣刺刺得脸上发痒。我再忍不住,睁开眼轻笑出声:“四郎就爱欺负人家——”
玄凌满目皆是笑意,刮我的鼻子道:“早知道你是装睡,装也装不像,眼睫毛一个劲的发抖。”
我娇嗔:“知道我是个老实人罢了,四郎也只欺负老实人。”
他仔细瞧我脸上的伤疤,笑:“好象淡了些了。”
我忙用手掩住,转头嗔道:“如今变成无盐、东施之流了,四郎别看。”
玄凌笑道:“朕赐你的药膏用了吗?等过些r子就完好如初了。嬛嬛绝世容光,不知这世上有谁堪相比?”
我心中顿起顽皮之意,笑说:“嬛嬛有一妹妹名叫玉娆,堪称国s,绝不在臣妾之下。”
“哦?”玄凌流露出颇有兴趣的神s,问道:“还有能和嬛嬛不相上下的人?朕可要看看。”
我假装情急:“那可不许,四郎见到妹妹姿s,肯定会迫不及待将她纳为妃子!到时心中便无嬛嬛了。”
他见我着急,脸上玩味之s更浓:“能让你有如此醋意,一定是绝代佳人,看来朕真的要纳新妃了。恩,你说封你妹妹做什么好呢?贵人?贵嫔?还是立刻封妃吧?”
我实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嬛嬛的妹妹今年芳龄七岁,望陛下也能笑纳。”
玄凌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把把我抱在膝上,咬着我的耳垂说:“你这个促狭的小东西!”
我笑着蜷成一团躲他:“别闹,太医说要养着不许随意动呢。”
他把我横放在贵妃榻上,俯下身将脸贴在我的小腹,流露出认真倾听的神气。这样家常而温暖的情景,他只像是一个爱护妻儿的夫君。我情不自禁抚摩他露在衣裳外的一截脖颈。花开香绵,我想,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的嘴角不觉含了轻快的微笑,轻轻道:“现在哪里能听出什么呢?”
他忽地起身,打横将我抱起连转了几个圈,直旋得我头晕,他放声大笑:“嬛嬛,嬛嬛!你有了咱们的孩子,你晓不晓得朕有多高兴!”
我“咯咯”而笑,笑声震落花朵如雪纷飞,一壁芬芳。我紧紧挽住他脖子,婉声道:“好啦,我也很高兴呢。”
他随手拾起落与枕榻上的梨花花瓣,比在我眉心道:“梨花白透可堪与雪相较,花落眉间恍若无s,可见嬛嬛肤光胜雪。”
我微笑倚在他胸前,抓了一把梨花握在手心,果然莹淡若无物,遂微笑道:“南朝宋武帝的女儿寿y公主r闲卧于含章殿,庭中红梅正盛开,其中一朵飘落而下附在她眉心正中,五片花瓣伸展平伏,形状甚美,宫人拂拭不去,三r之后才随水洗掉。由此宫中女子见后都觉得美丽,遂纷纷效仿,在额间作梅花状图案妆饰,名为‘梅花妆’。只是梨花s淡不宜成妆,真是遗憾了。”
玄凌道:“若要成妆其实也不难。”说着牵我的手进后堂,坐于铜花镜前,比一朵完整的梨花于眉心,取毛笔蘸饱殷红胭脂勾勒出形状,又取银粉点缀成花x,含笑道:“嬛嬛以为如何?”
我对镜相照,果然颜s鲜美,绰约多姿,胜于花钿的生硬,反而添柔美妩媚的姿态,遂笑道:“好是好,只是梨花s白,以胭脂勾勒,却像是不真了。”
他端详片刻,道:“那朕也无法了,只得如此。只是若真为白s,又无法成妆,可见难以两全。”
我微笑:“世事难两全,独占一美已是难得了。”
玄凌亦道:“既然美丽就好,妆容本就拟态而非求真。这个妆,就叫‘姣梨妆’如何?”
我顾盼生s,笑容亦欢愉:“四郎画就,四郎取名,很风雅呢。”
他也是欢喜自得之s,道:“那就命你念一句带梨花的诗来助兴。”
午后宫门深闭,我凝视窗外梨花,未及多想,信口捻来一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1)
言甫出口,我立时惊觉,难免有些不自在,暗暗自悔失言,君王面前怎能谈论这样自怨自艾的诗句,何况是失宠嫔妃的伤情自况,这样突兀念来,实在是有些不吉的。
然而玄凌并未觉得,只是道:“是春r的季节,宫门紧闭,梨花又开得多,只是朕与你相伴而坐,怎能说是寂寞呢?虽然应景却不应时,该罚。”他转头见窗前案几上有一壶未喝完的“梨花白”,遂取来道:“罚你饮酒一杯。”
我信手接过,笑盈盈饮下一口,看着他双目道:“宜言饮酒……”
他立刻接口:“与子偕老。”说着挽手伸过,与我j手一同饮下。
他脸上带笑,问我:“是喝j杯酒的姿势。”
深宫寂寂,原也不全是寂寞,这寂寞里还有这样恬静欢好的时光。我满心恬美,适才的酒劲未褪,现又饮下,不觉双颊酡红,映在镜中如飞霞晕浓,桃花始开。
我半伏在案上,笑着向他道:“臣妾已经念过诗句,该四郎了。切记要有‘梨花’二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