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存的手又抖起来,再怎么厌恶这个男人,他也本能地排斥鲜血和暴力。他惊诧地看着白析皓,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一张俊脸上挂着的笑,真比哭还难看。
白析皓顺着萧墨存的手指,拿起被抛弃在床褥间的那柄玉簪,轻轻摩挲道:“当日我初见这玉簪,知道是你之物,却鬼使神差地捡了回来。后来,在我总也忘不了你,这个东西,成为我心中的一个念想。在我辗转难眠,脑子里怎么也抹不去你的影子时,这东西,真给了我莫大的慰籍。我一方面想杀了你;可另一方面,却又恨不得将你掳来,临窗梳妆,亲手为你c上这柄簪子。到了后来,真不知道是想杀你多一点,还是,想为你挽上青丝多一点。”
白析皓掂起那柄带血的玉簪,痛苦而低声道:“但我没有想过,你见到这个簪子,第一件事,就是刺向我。墨存,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真的恨我如斯么?”
萧墨存抽回自己颤抖的手,别过脸去,道:“我不恨你。”
“真的?”白析皓惊喜地抬起头。
“我只是讨厌你。”萧墨存转过脸,直看入他的眼中,缓缓地道:“我讨厌你做事的方式,你毫无顾虑侮辱别人的想法。”
白析皓沉默不语,拉过边上的锦被,将他衣裳半褪的身体遮了起来,手指轻轻掠过他的额头鼻尖,道:“抱歉。”
萧墨存避开他的手,道:“真觉得抱歉,就送我回去。”
“不成。”白析皓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白析皓,我们谈谈。”萧墨存叹了口气,缓缓道:“你扣着我,也没用,迟早要被连接不断的朝廷高手追捕,你虽武功高强,江湖上想必欠你人情的人也颇多,但与朝廷为敌,实在得不偿失。不若放了我,我求圣上撤了对你的追缉如何?”
白析皓摇摇头,道:“墨存,你欠我师门一条人命,除非你留在我身边,否则天涯海角,我也必须杀了你。这是我对先师发下的誓言,我为你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不能再退了。”
萧墨存疑道:“人命?什么人命?”
白析皓看着他,神奇古怪,似乎在下一瞬会扑上来掐死他,又似乎内里经历剧烈的挣扎。良久后,他叹了口气,道:“算了,你留在我身边,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萧墨存想也知道,这人命必定是那位狠毒y鹜的前晋阳公子犯下。但如何对着这人说明一切,说自己是一缕穿越过来的游魂而已,之前的事,跟没任何关系?他微微摇头,且不说对方不信,就算信了,却又让他如何自处?呆会惹得白析皓又发疯,反倒麻烦。
他想了想道:“白析皓,找我的人转眼便到,你这里挡不了几天,况我身负皇命,不日将下南疆体察灾情,这关于国计民生的大事,容不得你不允。你还是,放我回去吧。”
白析皓苦笑了一下,道:“你就这么不想呆着?也罢。”他长长喟叹一声,站起来,痴痴望着他,道:“三天。”
“什么?”
“给我三天,你做我的情人三天。”
“笑话。”萧墨存沉声道:“你要不就上了我,然后等我来杀你,要不就放了我,日后我们见了,再论恩仇。”
“我怎么舍得,”白析皓轻轻抚摸上他的脸,柔声道:“就三天,这三天里,我不会强迫你欢爱,不会拿你在意的人要挟于你,但你要答应我以情人的身份与我相处。三天后,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萧墨存满心疑虑地看向他。
“信我,我并不卑鄙,也不可耻,你跟我相处三天,就会发现,我其实是很合格的情人,三天后,无论我再舍不得,也一定听从你的,好么?”
“真的,不强迫我欢爱?不要挟于我,甚至于,不拿奇怪的药害我?”
白析皓点点头,道:“我可以对天起誓。”
萧墨存淡淡地问:“若我不答应呢?”
“那我哪怕亡命江湖,也要带上你。”白析皓微笑着,眼里闪烁出桀骜不驯的神采:“我除了是天下闻名的神医,更是数一数二的易容高手。相信我,即便朝廷暗卫倾巢而出,要找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那个皇帝,找你三年五年已是仁至义尽,十年八年呢?会继续么?”
萧墨存一时语塞,他缓缓吁出一口气,疲倦地闭上眼道:“你早已胜券在握,又何必询问于我。看来是只能如此了。白神医,来日多有叨扰,还望担待。”
“哪里,晋阳公子客气了。”白析皓笑了笑,指尖眷恋地流量他的脸颊上,柔声道:“累了吧?现在,你先睡一会。”
萧墨存也不客气,倒头便睡,但心底毕竟惶恐,哪里睡得着?哪怕闭着眼,他也知道,白析皓一直坐在床头凝视着他,不曾离去。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脸上被一柔软之物亲亲触碰,他猛然醒悟到,这是白析皓在吻他。萧墨存心下暗恼,装作翻身,将背脊对了他,片刻之后,却又察觉头发被一双手极为轻柔地抚摸,耳边听到白析皓低诉道:“三天,这三天里,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
上部 第章
这三日可谓尽善尽美,每一天,都有新鲜的去处,新鲜的娱乐,闻所未闻的精致用具,着实费了一番心思的细节搭配,陪伴之人英俊非凡,玉树临风,谈吐间又颇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