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元殿的偏殿中早已备好了香茶点心。我静静地吃茶,捉摸着玄凌的这道旨意。玄凌传了皇后前来,不知却是何意?
不一刻玄凌下了朝,并不曾换了平日穿的常服,便向这偏殿来了。我忙迎上前,玄凌携了我的手,向跟在身后的李长道:“都安排好了么?”李长躬身道:“照皇上的意思办妥了。”玄凌点点头,与我在殿中的书案前坐了,向李长道:“传鹂妃。”李长去了,不一刻带了安陵容进来。安陵容神色有些慌乱,上前请了安,低头不语。
玄凌并不命她起来,好半晌方道:“鹂妃,可知自己因何被禁足?”陵容听玄凌这般问她,方抬起头,眼泪簌簌而下,泣道:“臣妾知罪。舒痕胶一事臣妾是被皇后胁迫的。望皇上明鉴。”玄凌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陵容。蹙了眉,道:“既然知罪,就从实招来。”
陵容低了头,泣道:“那舒痕胶是皇后让臣妾送给淑妃姐姐擦伤口的,说是祛疤痕效果极好。臣妾虽也怀疑那舒痕胶里有问题,却不敢不从命。后来淑妃姐姐落了胎,臣妾才知道被皇后利用了,可是又不能声张。臣妾知道错了,可是臣妾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姐姐落胎的。”我冷笑道:“那你且说说皇后是如何胁迫你的?”安陵容伏在地上道:“皇后下药倒了臣妾的嗓子,之后以给臣妾医嗓子,助臣妾复宠为条件,让臣妾劝姐姐每日用舒痕胶擦脸上的伤口。臣妾只好从命。”
我虽早知这舒痕胶中的名堂,如今听她亲口说来,仍禁不住怒火中烧。冷笑道:“好个不敢不从命!”玄凌怒道:“朕倒不知道还有这个故事,鹂妃,你好大的胆子!朕本是要问问你,淑妃生产时药中被人下毒的事情,却不想你倒老实,又招出这么一回事。你且说说淑妃生产时被投毒又是怎么回事,已有人供出你来了,你好好跟朕说个明白。”
陵容万没料到玄凌说的竟是那生产时投毒的事,一时怔在那里。好半天方醒过神来,叩首道:“皇后曾赏给臣妾一个小内监,姐姐产前月余,皇后命臣妾寻个错处,将那内监逐出宫去。后来听说那内监被拨入了瑞容华宫里。臣妾再没见过那个内监,只听说那个内监蓄意谋害淑妃投毒不成,畏罪自尽了。此事与臣妾全无关系。”玄凌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陵容越发心虚起来,拼命叩首道:“臣妾两次怀了皇嗣,都是皇后害得臣妾落胎了,臣妾恨不能生啖其r,怎会与她同流合污?”我唇边闪过一抹讥讽的微笑,只是冷眼看着她。陵容面上施了极厚的粉,此刻被泪水冲得满是印痕,狼狈不堪。整张脸已是花作一团。
玄凌怒极反笑,道:“皇后害得你两次落胎?又是怎么回事?”陵容越发泪如雨下,道:“臣妾前一次有孕,皇后假意对臣妾百般关照,臣妾自然感恩戴德不曾设防。可是皇后竟赠了臣妾几匹用麝香熏蒸过的素锦,臣妾做了中衣来穿,几日便落了胎。那素锦臣妾宫中尚存有一些,可作凭据。第二次臣妾落胎是被下了药,虽然下药之人皆已自尽了,可是那下药的奴才俱是大总管赵安安排在臣妾宫里的。臣妾知道赵安因病出宫回家休养,也曾派人去他家中探访,想要问个究竟。可是赵安回家不过数日便暴病而亡了。焉知不是被灭了口?如今虽无凭无据,可是赵安是皇后亲点的大内总管,怎能与皇后全无关系?”
玄凌冷笑道:“朕的后宫中真是热闹得很。你可还有什么要主动跟朕说的?”陵容咬着唇想了想,摇了摇头。
玄凌看看立在一旁的李长,李长忙躬身进内室去,领了一个人出来。却是皇后。皇后脸色苍白如纸,衬得两颊上的道道瘀痕越发明显了。
我轻轻笑了,这出戏当真是越发热闹了。皇后慢慢跪了下来,玄凌道:“皇后听清楚方才鹂妃的话了?”皇后转头视着安陵容。陵容慌忙低了头,禁不住轻轻向后缩了缩。皇后看着鹂妃冷笑道:“那舒痕胶的方子是鹂妃家中祖传的,在舒痕胶中添了麝香又用花香掩去其味,这也是鹂妃献的妙计。莫非鹂妃的记性竟如此之差?”安陵容嘴唇哆嗦着,颤声道:“你胡说!”皇后看着安陵容,恨道:“那下毒之事你倒是推得干净,嫁祸瑞容华不是你的主意么?还有那甄衍谋反之事,不是你自告奋勇去劝说甄夫人自尽的么?”
玄凌怒极,重重一掌拍在书案上。“够了!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滚回宫里去,听候发落!”殿外的侍卫闻声而入,拖了皇后和陵容便走。陵容看着我,哭喊道:“姐姐,我是被冤枉的啊,那些事真的不是容儿做的啊,姐姐救我……”我冷冷地看着她,泪静静滚下。
玄凌默默将我拥入怀中,许久方才放开我,低声道:“嬛嬛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怪朕没有好好护着你。”我勉强忍了泪,强笑道:“皇上心系天下,怎能顾得过来这些后宫中的琐事。嬛嬛并没有受什么委屈。”玄凌帮我拭去泪痕,道:“若嬛嬛做朕的皇后,朕的后宫必定不会搞得这样一团糟。”
我笑笑,道:“那投毒之事皇后始终不肯认罪,也许另有蹊跷。臣妾想亲自审审那投毒的奴才。”玄凌想了想,道:“皇后不肯认罪,朕也无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