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源,你差点害死小米知不知道!”一到天台,盛睿一拳就向慕思源脸上挥来。
慕思源本能地想接下他这拳,他也不是接不下,他那身手,是在部队上练过的,但是一听他说差点害死小米,那三魂就被吓掉了两魂半,剩下的半魂也晃晃悠悠的,于是脸上硬生生挨了一记老拳。
“这一拳是为小米打的。”盛睿嘴里说着,手下也不停顿,紧接着第二拳就跟了上来,“这一拳是为安然打的……这一拳是为小米这么多日子的痛苦……这一拳是为小米足足生了三个小时……这一拳是为她大出血差点……”
盛睿也不知自己心里那样怒极到底为了什么,只是看小米受生产之苦他帮不上忙,小米因子宫收缩无力导致产后大出血他也帮不上忙,这大半天,他所受的煎熬,比他这前半生二十几年所受的加起来还煎熬,让他气得根本不顾现在是不是痛打慕思源的时候。
盛睿那拳头也是要命的,慕思源忍着痛,默不吭声地挨下了,只是听到后来,小米大出血,他也急了,一把攥住盛睿的拳头,嘶吼:“你能不能等我见了她再打?”
盛睿这时也冷静下来了,看慕思源鼻子被他打破了,血流到了嘴角,而且嘴边也青紫一片的,再看他的眼,活脱脱要滴血似的,伤痛、忧急、自责,他那股怒气也就一下子泄了。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你别吵醒她。”盛睿无力地说。
“我知道,我就看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嘴角被打破的关系,慕思源的声音有些哽咽。
盛睿叹了口气,转身下楼了。慕思源在他身后,踉跄地跟着。
到了病房门前,盛睿轻轻推门,招手把在里面守着的清雅叫了出来。
清雅赶到时,正碰上小米大出血,那阵仗着实把她吓坏了,现在见了慕思源,想到就是他害得小米这样惨,也不管两人好容易和谐相处得来的友谊了,扑上来就要撕打他。
盛睿赶紧一把抱住了她,低声说:“叫他进去看看吧,小米……刚还叫他的名字。”
慕思源一听这话,眼里一直模糊着视线的东西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赶紧抬手抹了把脸,把满脸的血水泪水的都擦在了高级西装外套上,轻轻推门,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进去了。
春梦成真
真是我日思夜想的小米吗?
慕思源推开房门,望着雪白的床上躺着的同样雪白的小米,神思恍惚。
在疯狂的寻找小米的日子里,慕思源不止一次从噩梦中被吓醒。他梦到小米出了意外,各种各样的意外,摔倒了,溺水了,落崖了,甚至被车撞了,满头满脸的血,一次次痛苦的呼唤他,而他像是被沼泽困住似的,心急如焚,却怎么也赶不到她的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难。那种焦灼和痛苦,漫无边际,被吓醒后,总是心跳如雷,一身冷汗。
可是即便在梦中,他也没有梦到过小米现在这个样子,苍白而脆弱,躺在雪白的被子下,似乎随时都会融进去,消失不见。
他是见惯了白色的,此时却觉得心惊肉跳。走向小米时,双腿忍不住有些发颤。
慕思源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俯身看去,小米雪白的脸上布满细小的红点,是毛细血管破裂留下的,也不知她为生孩子用了多大的力。他想到戚师姐说的,难产!小米竟然难产!她难产的时候,他竟然不在她身边!不,不,他甚至不知道她怀孕了,他、她、孩子,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十个月,他缺席了,再没有弥补的机会!
一口气堵住胸口,呛得慕思源想咳嗽。他拼命忍住,憋得眼泪直冲上眼眶。
深呼吸,再呼吸。慕思源就这样俯身低头,不知调整了多久,才慢慢缓过了那口气来。再看小米,面色虽然苍白,但那眼睫仍是乌黑的覆着,眉毛依旧生动浓黑。他将手指探到她的鼻端,一丝温暖平缓的呼吸吹拂到他的指尖,那样轻柔,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芬芳,灼进了他的心底。
真的是他的小米,活生生的小米。
慕思源再控制不住,将脸贴到小米的脸上,一忍再忍的泪水悄然滑落,润湿了他与她紧贴的脸颊。
其实慕思源很想狠狠抱住她,亲吻她,抚摸她,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问她。但是觉察到小米睡梦中皱了下眉头,他赶紧放开了她,害怕惊扰到她。
再定睛看时,又吓了一跳。小米雪白的脸颊留下小片血红。慕思源愣了下,抬手抹了抹脸,才发现自己脸上带伤,血被泪水冲刷,染到了她的面上。
自己竟然一点没觉出痛来。慕思源赶紧抽了床头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又拧了毛巾,轻柔地擦去小米脸上的污迹。指尖留恋她温热滑腻的肌肤,久久不舍离去。慕思源就这样,一手握着小米的手,一手轻抚着她的腮边、眉毛、唇角,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她。
戚宝娜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静谧的病房里,灯光柔和,在两人的身上投下淡淡光影,女人沉睡着,唇角微翘,似乎在做美梦。男人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用目光轻抚她的容颜。
他那样专心,甚至没有听到她开门的声音。
戚宝娜叹了口气,她大约明白了这个叫安小米的女人对于慕思源的意义。最近,她见过慕思源一两次,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的憔悴与伤怀却能感觉到。隐约也听人说过,慕思源为了一个女人,取消了与隋将军家千金的婚约。她知道慕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