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很孤单……”
静默片晌,终是应允。
许是惊讶,又许是欣喜,凤眸微弯,含笑溢彩。
白玉桌旁,他悠然斟茶。广袖边上,她无声跪坐。
素白的双手悄然覆上他放在膝头上的手,墙上的烛影照映出一坐一跪的两抹身影,照映出缓缓低头的女子,照映出她俯身贴到他手背上的脸颊。
乐念之的手动了动,迟疑了片刻,终是没有推开她。
这样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也不知她在他身边跪坐了多久。
末了,他感到手上一片湿凉。抬起流苏允的下巴,她已是满脸泪痕。
婆娑的泪眼似一池萍碎。绛唇微启,芳泽无加。
“你真的很美……”他忍不住叹息。
她的眼中闪过意外和惊喜,方要开口,却听到他继续说道:“为何却宁愿这般委屈自己?”
移开手,他起身淡淡地道:“你若愿意,明日我便送你回修罗界,不必在此孤单落泪。”
她吓得惊慌失措,倏地起身抱住他,声音里尽是掩不住的苦涩:“不要!不要送我回去……我往后不再哭了,不要送我回去,念之……”
她抬头望向他,那轮廓分明的侧颜,在烛光的掩映下,宁静而又好看。
心,无可救药地悸动着,却伴随着心底更添一分的悲痛。
“为什么,为什么你暖如春阳的笑容不是给我,你甚至不愿给我片刻的温柔!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守候,在这里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乐念之低头看向流苏允,眼里隐约一抹愧意。抬手轻抚她的后背,他终是开口安慰道,“别哭了……”
流苏允收紧手臂,将乐念之抱得更紧,整个身躯都紧贴在他的身前。
不由自主地,她踮起脚尖,吻住他的下颌,又一点一点往上,轻啄他的脸庞。
乐念之身体一僵,随即出声制止:“停下!”
她却置若罔闻,吻依旧如雨点般落下。
银白色的真气闪现,流苏允被震得弹开,连连退了数步,失去重心跌坐在地。
“我不会再来了。”
关门声响起。
房里又只剩下流苏允一人,寂如死灰。
她低着头在地上坐了良久,如绸似缎的长发流泻,遮住了她的脸庞。
素绢按唇,香肩颤抖,啜泣声唏嘘而起。
地面上滴答滴答地沾上水渍,她终是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乐念之的名字,问他为什么。可回答她的,始终只有自己寂寞如雪的哭泣声。
翌日,流苏允依旧站在房前等乐念之。
他看到她倚在门边的身影,垂下眼眸,加快脚步往书房走去。
“念之……”她低声唤他,却在他望向她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回了书房,乐念之静坐少顷,取出九霄环佩弹奏起来。
弹了须臾,他渐渐觉得心神不宁,下腹一阵热流涌起,全身上下燥热不堪。
一手按在琴面,一手撑在膝盖上,他低头微微喘着气。再抬头时,不经意看到书桌上摆着一瓶变色鸢尾。
心中顿时一惊: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鸢尾花?
一指真气如剑射去,将花瓶击得粉碎,落在桌上的变色鸢尾瞬间化作一缕黑烟。
门边传来流苏允的低唤:“念之……”
他望向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对我下药?”
流苏允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答到:“是毒,花笑之毒。是我问白冥昭客要的。它没有解药,你只有与我圆房才能解毒,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乐念之闭上双眼,叹了口气,“我不怪你。你走,现在不要打扰我。”
真气凝于十指,落手拨动丝弦。
琴声犹如湍急的水流飞泻而出,丝丝冷意胜过秋塘飞霜。琴弦上时不时地迸发出银白色的光束,哔剥作响。
渐渐地,他的嘴角有鲜血流出。
流苏允上前抱住他,跪在他腿边哭道:“这毒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发作,你若一直不解毒,待到毒气渗入骨髓,你是会入魔的!”
他没有理她,只是兀自抚琴。
琴声一折三叠之后,湍急的水流逐渐转为淙淙细流。
抹挑,勾剔,放合,推出。
碧空雁过,绿水回春。
“往后不准再踏入书房一步。”
他睁开双眼,持护身咒将流苏允逼回房,又取白芥子咒二十一遍,掷着四方,为书房布上结界。
牖外明月当空,月亮的边沿悄悄爬上一圈黑环。
月落星沉,朝阳经天。
双飞仙灵的振翅声唤醒了乐念之。缓缓睁眼来,红日已高照。
“今日竟醒得这么迟么?”施施然起身,举步往华浓道走去。
广袖拂过花墙,宽袍上泛起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他突然停下脚步,长眉似蹙非蹙。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日看花花欲落。
被他汲取了香气的鲜花,最外层的花瓣,枯萎了。这样的情形,以前从未有过。
作者有话要说:
29
29、于礼不合...
万灵坊里聚万灵,孤单佳人品孤单。
尤清歌站在聚灵宝树下,木然发呆。
身后传来蓝追悠悠荡荡的声音:“尤尤,明儿便是中秋了。咱们两个孤单人,不如一道去稠星河赏月吧!”
“嗯。”尤清歌虽无多少兴致,却也不想拂蓝追的心意,终是点了点头。
待到八月十五,蓝追带着尤清歌,踩着流光斩,御风向稠星河飞去。
皓月如盘,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