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何等人物，转头对庄母笑道：“小孩家家的，倒是伶俐可爱。”庄母正觉丢脸，恶狠狠地瞪了庄梦一眼，见秦王妃给台阶下，笑道：“二丫头一直调皮，爱一惊一乍，没吓到您吧。”

秦王妃抿嘴笑道：“一把年纪的老婆子了，哪里那么娇贵，恁得就吓着了。”俯身把庄梦拉了起来，仔细端详，见其一身绿色水烟色的袄裙，梳着俏皮的双丫髻，眼如桃瓣，晴若秋波，肤如凝脂，娇艳动人，不由赞叹道：“庄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俊俏伶俐哩，很像你年轻时节哩。”说着，把一个金镯子套在庄梦的手腕上。

庄母见秦王妃并不介意，终于放下心来，端茶茶盏徐徐笑道：“哪里就象我哩，说起来当年……”话音未落，突听晴儿“嗷”一嗓子，吓得茶盏一晃，见晴儿手里拿着一本书，似是受到了惊吓，神色十分诡异——原来她见小姐方榻上有书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正翻到里面的书页，居然还有图画，打眼看了一眼，终于……

不到一刻钟便受两次吓，庄母终于忍不住，沉下脸斥道：“放肆！来人——”还未等说完，庄姜已经站在她与晴儿中间，语气颇为严厉道：“发什么颠，还不给我出去”

晴儿手里拿着书，结结巴巴道：“小小……”

“手里拿的什么？”庄母何等人物，见庄姜挡在她与晴儿之间，明白庄姜是护丫头——主子失礼不过禁足罢了，奴婢在王妃前有碍观瞻则是要命的事儿，她也不是个心狠的，本来也就罢了，谁知这丫头不知好歹，还呆呆地竖在那里，不由真恼了，较真问了一句。

这情形若是静儿遇到，怕是已经遮掩过去，可是晴儿性子直，年纪小，只知小姐是天，看到这个脑袋已经一片混乱，慌慌张张里不知该说什么，只结结巴巴道：“是……是……”

庄姜瞧着不对劲，上前一步正要看个究竟，突听庄梦又“嗷”了一嗓子，这声音比先前更大，把屋内所有人又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她，见她死命拽着秦王妃的手，已经眼泪哗哗，秦王妃不提防里被她攥得生疼，不由道：“丫头你这是……”

庄梦见众人都把目光转向自己，看了看庄姜，又看了看庄母，又回头看了看秦王妃，突然噗通跪下，抱着秦王妃的腿，眼泪汪汪道：“王妃……”

“二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庄母忍不住呵斥道：“举止失仪，吓着王妃怎么办？”秦王妃见庄梦死死攥着她的裙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中也十分惊疑，问道：“庄二姑娘，您这是……”

庄梦只是一味呜咽，抽泣良久，方道：“我见了王妃便觉得亲切，似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呜呜。”此言一出，庄母与庄姜都变了脸色，秦王妃不过外人，没由来自家人认外人为亲，言外之意自是在家里不受待见，受了虐待才会如此。

庄母已然面沉如水，道：“二丫头……”

秦王妃今日之事本是看望庄姜病情，与未来中宫套交情，没想到莫名其妙掺入庄府是非，所幸她反应极快，呵呵笑着拉起庄梦道：“这孩子……我与你祖母相交莫逆，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我见了你也是亲的呢。”说着，赶忙放开了庄梦的手，怕被她再次捏到。

庄梦站起来，余光里见晴儿依然木呆呆站在那里，心中暗急，但不能一味只哭，慢慢收起了眼泪，一下下抽泣。庄姜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生奇，她是了解妹子的，虽然古怪精灵，但是大面上不差的，今日却十分异常，不会在那夜真摔坏了脑袋？想到这里，赶紧对晴儿使了个眼色，道：“二小姐的衣襟湿了，还不扶着去更衣？”

晴儿呆了半晌，方点头，把那书如避蛇蝎般向方榻上一扔，那些书本是垒砌的，被晴儿一推，稀里哗啦全掉在地上，众人都不由看了过去，秦王妃巴不得转移话题，见缝插针道：“我早闻庄家姑娘知书达理，是有名的才女，没想到在客房也堆了诺多的书，这些都是大丫头你平日读的吗？”

庄姜听了这话，回道：“正是，王妃，皆是仔细读过了的。”

秦王妃点了点头，侧头对庄母道：“你不知道，皇上赞着大丫头呢，那天皇上提起大丫头，说颇有长孙皇后的品格。”

庄母一听大喜，连对庄梦与晴儿的恼怒也抛之脑后，问道：“皇上真的这么说？”

秦王妃见庄母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喜，笑道：“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那日皇上对老爷说，选来选去，竟选出了个长孙皇后来。”她今天其实就是冲此话而来，作为刚刚晋升的第一权贵，揣摩圣意是第一要义，今上对这位如此嘉许，自然要多做人情。

庄母笑得每条皱纹都如花绽放，觉得自己这辈子在儿女的心血上全得到了回报，口里却谦逊道：“皇上真真是谬赞了，丫头这么小，哪里当得起哩。”随即掉头对庄姜道：“大丫头，快把你平日看的书给王妃瞧瞧。”口气里颇有显摆之意。

庄姜听了这话，一边对庄梦与晴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两个快快离开，一边走过去拿书给王妃，正捡了三四本在手，突听庄梦一声怒吼道：“姐姐——”

此声可谓惊天动地，震得文殊院人人心动神摇，连外面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屋里人更是心惊肉跳，饶是庄姜性子淡定，也惊得把书掉落在榻上，一转身，见妹妹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神情颇为诡异疯狂，不由心慌，不顾外人在场，摸了摸庄梦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