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殷致虚头一个回神,咧嘴笑道:“真有意思。”
他向来不合时宜,平常不觉得,这时听来,笑声里多了点鬼气。
薛凉大声叫道:“这、这是谁干的!”
不比在场诸派掌门,薛家虽与卫家是姻亲,却非武林世家,这会儿难免受惊,若要拣软柿子,也必定是最软的那一只。
薛凉扭头看向岳摩天:“是你!你不请自来,是要杀了我们吗!”
江湖中几乎没有敢与岳摩天这么说话的人,他抬手将人凌空摄来,三指锁住喉骨,高高提起。
“最想方不期死的人,应当是你那两位表兄吧。”说话之间,手指渐渐收紧。
卫百钟正要想法去救薛凉,听了这话,急急辩解:“没有这事!我也不是方掌门对手!”
薛凉功夫原就不济,神智又不甚清醒,只知去掰对方手指,又因下不着地,使不上力,脸孔有些发青。
岳摩天抬头看着他,眼角眉梢带了笑意,手指虽然纤细,却如铁箍,一旦扣上,再松不开,耳听得手下骨碎之声,神情愈发惬意。
幸而今日在场的除他之外,都可称正道,自不能见他于眼皮子底下行此恶事。
殷致虚一早就看不过他,此时痛快拔剑,一剑削去。
昆仑剑法讲究精气神三者融一,出剑时迅急无匹,却又变化万端。譬如缠丝三式,实际只是一式剑法,只是其中变招太多,才如此称呼。殷致虚早将剑法练至返璞归真的境界,这一剑与他的人截然不同,似峰间轻岚,风来而变,全无定相。
沈丹霄不常与人动手,如殷致虚这般境界的高手更难见到,不免上了心,细细观察。
岳摩天却将人朝殷致虚剑尖掷去。
薛凉脱了他手,不及松气,背脊刺疼入骨,仿佛皮肉被尽数翻了过来,根根汗毛立起,竟比之前更叫人战栗。
殷致虚固然想与岳摩天交手,但不能枉顾他性命,只得偏了剑锋。再看时,岳摩天已然后退一步,一手负后,分明不想动手。
实际杀人对于高手而言,只是一瞬之事,拖了这么长时间,便说明这魔道宫主杀心不浓。殷致虚恨恨收剑,没有看薛凉一眼。
方不期与楼十二死状惨烈,但大致可以确认是同一人所为。
薄雪漪见殷致虚暂时消停了,道:“动手之人对长乐宫也下了手,可见所谋甚大,大家不要乱了方寸。”
殷致虚听他这么一说,扯起一边唇角,冷冷道:“薄掌门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眼见又要争吵,卫百钟也赶忙出声:“此次大家都是为吊唁先父而来,不宜妄动干戈。此事既然牵扯上了长乐宫,不知岳宫主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嘛,我是没有的,”岳摩天转头道,“沈丹霄,你是武盟盟主,这也算是你的事,可有什么想法?”
沈丹霄道:“没有。”他不想担事,根本没人能逼他。
如琇正在重检尸体,寻找线索,忽道:“我们之中无论谁单独对上凶手,恐怕都没有胜算,大家需得小心。”
薛凉全身酸痛,趴在地上还没起来,这会儿抬起头,问:“大师你也不行吗?”
如琇知道他意思,道:“我金刚不坏虽已大成,但对方力量也不能以常人计,具体怎样,恐怕得当面看。”
温恰恰道:“大家可想过,方掌门的伤为何在后脑勺上?”
他这一提,众人猛然发觉其中异样。如方不期这等高手,纵然对方功夫再高,也不会给人绕到背后的机会。
沈丹霄稍一寻思,明白了其中关窍,但没有开口。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