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泽见他沉默,趁热打铁道,“你放了牢里那个疯小子,纸上的罪状我都认。”
种伯仁愣住了,杨客行更是如失魂魄。他忽然发疯似的撞向牢门,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唤着什么,双手想要透过栏杆去拽王希泽。
他想干什么?他怎么可能为了救自己而认罪!
心中的疑问再无法质问出口,只剩下胡乱的嘶喊。
“还有,让他带走吕小凤的尸身。”王希泽没有回头去看杨客行,更不在乎对方是否还误解他。他只知道,被自己连累的人已经够多了。
“好,我答应你。”种伯仁搓了搓指尖,让牢子将杨客行拎出了牢房。
杨客行被一路拖拽着往外走,却不甘心地一路挣扎。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王希泽,好像要将他看穿似得。
“这是我最后能还你们的了……”王希泽呵笑一声,坦然地抬起头来。
等杨客行被拖出了地牢,种伯仁命人在王希泽面前展开了那纸罪状。
“你知道我本不信你。叫张浚来,他若肯向我保证杨客行的安全,我就画押。”
“张子初,你可别得寸进尺。”种伯仁对着身边的狱卒一抬下巴,狱卒即刻上前一把钳住了王希泽的手。
十指如磨碾,王希泽疼得几乎昏厥。
狱卒趁机掰开他的食指,想要强制按在罪状之上。种伯仁见状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做这等多余的事。张子初身份特殊,朝廷一定会额外派刑官来对供,只要对方缄口不认,罪状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你们说,画押需要几根手指?”
种伯仁一句话,顿时让狱卒们心领神会。他们重新在王希泽手上上了夹棍,只留下左手一根拇指。这次上刑的力度,要比之前的重一倍。
王希泽疼得几度晕死过去,再一次次被冷水泼醒。他能听到自己的指骨在咯吱作响,就好像有一千把锉刀在锉他的骨头。
“可惜啊……如此能写会画的一双手,从此怕是废了。”种伯仁假惺惺地叹息着。眼瞧着对方就快撑不住了,他刚想教狱卒稍缓下些,别真把人弄死,却不料就在此时,牢房大门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彭地一声,种伯仁猛然回头,竟瞧见杨家那小子不知怎么挣脱了狱卒,发疯似地又闯了回来。
王希泽微微抬眼,只看见种伯仁被杨客行一下子扑倒在地,脸上连挨了两拳。杨客行趁着其他狱卒还没赶过来,伸手从刑架上一把捞起了王希泽,紧接着一脚踢翻了烧得正旺的火炉。火炉中的红碳哗啦啦砸向了门口的牢子,替二人巧妙地辟出一条生路。
二人逃出了地牢,向着清平司的大门一路狂奔。
种伯仁一抹嘴角的血,恨恨地带人追了出去。清平司中的暗探更是警觉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杨客行清楚地看见这些人越来越近,索性一把扛起了身旁体力不济的书生。
“你先走,别管我!”王希泽急得大喊,杨客行只拼命摇头。
他扛着王希泽,加快速度冲向了前方大敞的门庭。他们与外门约有百十步距离,追兵离他们二十步,如果拼力一搏,应该还有机会逃到大街上。
计算之后,杨客行咬咬牙又加快了速度。王希泽惊诧地看着他犹如一只刚刚成年的花豹,无所畏惧地挑战森林里的各路野兽,险中求生。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大门离他们越来越近,希望就在眼前。在一个猛地发力后,杨客行躲开了身后追兵的刀刃,终于越过了清平司的大门。
外面的街市清晰可见,热闹非凡。烙饼的摊子,杂耍的艺人,平日里司空见惯的景象在此时二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