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和着我牺牲,就因为我姓莫吗?如果是这样,我不要这个姓氏了。”
莫陆耍赖的话惹得莫二哈哈大笑,这个莫陆,这个他很少接受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简直被人护得太好了点吧,连这种话也能讲得出口,不做莫家人,哈哈哈哈,莫家人岂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
“莫陆!”莫二愈加严肃,“你享受了身份地位带给你的便利,同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享受了什么便利?从小到大,我想做的,母亲从来不叫我做,她总是说女孩子家家就应该好好待在屋子里,于是我从早到晚,从春到冬,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同一轮太阳升起落下,有时候我很羡慕鸟儿,就起码他们自由。”莫陆仰头望着崔灿的蓝天,眼神里的竟是羡慕,她心中有广阔无垠的天地,有万紫千红的花蕊,但等着她的不过是从一个囚笼到另一个囚笼,说不上那个更好一点。
莫二极细微地叹气:“你最起码吃穿不愁地坐在这儿思考这些事,有些跟你同样大的姑娘,要思考让自己如何活着,思考让家人如何活着。”
“你知道吗?自五年前起,番禺城内的店铺关了不少,但是鸟儿胡同却一日胜过一日热闹,接连开张的花楼里有多少你这么大的姑娘,需要为了让自己和弟妹活着,不得已做尽了腌臜事。”
“那又如何?”莫陆捂着耳朵摇头,“她们怎么过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需要为她们考虑,人活着为得不都是自己,你别把话讲得冠冕堂皇,你如此积极劝说我,为得不就是自己活着吗?”
她见莫二不说话,越发得寸进尺:“你敢说不是吗?”
“如果我说不是就是我虚伪了,没错,我劝说你为得是让自己活着,进了花楼的姑娘为得是让自己活着,而你要做得也是为了让自己活着。百姓有百姓的苦楚,王公有王宫的苦楚,离了这个姓氏,你要靠什么让自己活下去?”
莫二问得认真,一针见血戳中了莫陆痛处。
“他们能活下去,我凭什么不行?”莫陆坚强,那般的不服输,像极了莫家人。
瓯越莫氏从九越最弱的一族,受尽欺凌,到统一九越,靠得不就是这股不服输的顽强吗?
“那你是能上阵杀敌还是耕地织布,亦或者能受得住千千万万的男子。”莫二喜欢莫陆身上的韧劲,但是该泼的冷水还是要泼的,生在一个位置又一个位置该负的责任。
莫陆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莫二嘴里的生活是她无法想象的,从出生起,她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百般疼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她听都没听过的黑暗世界突兀地闯进了她的生命。
堂而皇之地告诉她,你梦想中自由味道并不芬芳,反而恶臭无比。
莫陆接受不了。
她怒目圆睁:“你在骗我。”
莫二没有被冒犯的愤怒,一如既往,甚至更平静一点:“身处一个位置就有一个位置该尽的责任,你不能一边享受着这个位置为你带来的有待,而另一边到了需要你尽责任的时候,反过来唾弃你处于的位置。”
“什么意思?”
莫陆没听明白,莫二这话太绕口了一点,什么责任,什么义务,什么优待把她搅和得乱成了一团。
“自己好好想想吧!”莫二顺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别哭了,难看!身为帝姬就要有点帝姬该有的做派。”
离了淑梓亭,莫一那边就派人请他,或者准确来讲,莫一嘱咐人,避开帝姬。
以至于请他的人在淑梓亭外等了至少半个时辰,见了莫二出来,立即上来,火急火燎,抓起莫二就跑,连什么事情都没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