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世的承诺。不过他不好意思正儿八经的说,便用这种看起来酸不拉几的方式。杨波啊......脸皮还是薄的--强调,是有时候。
大多数时候这家伙脸皮厚得连子弹都射不穿......
这会子他死皮赖脸的讨承诺,阿喊呢,对承诺之类的是半点概念没有,傻傻的把他望着,眼里满是问号。
杨波无言,良久,吐了个音:唉......
忽然就惆怅了。这回是真的,不是什么酸不拉叽的文艺腔。摊上阿喊他一点手段也施展不开除了惆怅还能怎样。
阿喊弄不懂杨波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刚想问,一块千层糕递到他嘴边,他不知不觉就一口上去,丝丝的甜,甜得他浑身舒坦,于是到了舌尖上的问题就被裹到千层糕里,一道给送胃袋里去了。
杨波你怎么老不会吸取教训呢?qu;这种高难度的问题是阿喊的脑子解决得过来的么?!他的神经回路太粗大了,只能容烤鸭烧鸡之类的通过,那么细小的,早漏了。
阿喊脑子不好使,身子好使。歇过转天就又能上班去了。
杨波么,惆怅也没惆怅多久,没那个时间,过几天他又拉上一车猪苗出车去了。
走的时候千难万难--想着把阿喊一个撂家里太qu;......
要说啊,他这担心也不算太多余。
阿喊是个毕竟是大男人,虽然傻了吧唧的,但还就有姑娘家喜欢他这样的,杨波你qu;他,自有人会把他捧手心上疼!
这不,人家左右打听过,以为阿喊还qu;着,那殷勤献得!
吃的没好意思直接望阿喊跟前送,托了阿喊他师傅给带的。一来二去,几乎全肉联厂都知道了,就阿喊这个不长脑子的还懵着,满以为师傅对他好,天天给他加餐--吃完后卖力气去干活,自己的干完了把师傅的也包干。时不时还送些东西,当是qu;,师傅接过,再送人家女孩子手上,于是大家都以为事情有七八分了......
阿喊这个大傻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小心跟人家女孩子说上话了。
那个时候在这小县城里流行银器。好多人都用家里传下的银元银块吹出几件戒指、耳环、手镯之类的,戴在耳朵上手上指头上,亮晃晃的,又不扎眼,有一股平平实实的过日子的味道。
再说,银器辟邪,不论男女爱挂件在身上。
正好,杨波的生日近了,去年阿喊叫他折腾怕了,今年早早的就将这事放心上,问师傅:人家过生日送点什么好?师傅说,银器呗,体面。哦......
又听人说这女孩子家原来就是做吹银匠营生的,于是上去问,偏巧那女孩子的生日就在杨波的附近,还以为......
就笑。笑得特别妩媚。女孩子在很幸福的时候才能这么笑的。
阿喊求她教他怎么烧银器,她羞羞的点个头,应了下来。
阿喊干活时间不算太长,钱又都扣在杨波那儿了,平日从牙缝里省不下多少来,想买起银料就有些吃力,省了好长一段,然后还借了一点,从那女孩子家的店里买来一小块--人家当他未来女婿看,出的银成色十足--阿喊算是稀里糊涂的占了点便宜,话说回来,他这样的,占了便宜和吃了亏一样钝,没感觉,只一心想把这小块银伺弄好了。哪里看得见人家女孩子面上时不时漾起的红晕?
阿喊压根儿没看出来人家姑娘对他有意思,还三天两头的望人家里跑,跑的时候也不好意思空手去--毕竟是麻烦了人家么--买个水果、烟、烧鸡什么的,外人见了,还当他拿去孝敬老丈丈母娘咧!事情看看就难收拾起了,阿喊还把心思钻在烧银器上,跟了那女孩子的父亲,学得可是专心,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对眼的,连这时时板起脸的老丈眼;收服quot;了,不时留他吃饭,他馋是馋,不过是得过qu;的,不敢在人家家吃饭,到了时间就准时往家回,人家看着,对他那印象又好上几分,觉着这小伙子行,拿捏得住,场面上也过得去,想想把他招赘过来,当自己儿子一样疼,也不亏他。
阿喊他哪里知道人家弯弯道道的心思,练着烧了半月,手上功夫过得去了,才拿出那小块银来,小心翼翼的忙活半天,出了坯,烧成的样子也满过得去的。阿喊欢天喜地,对人千恩万谢,然后往贴身的裤袋里一放,坐一坐待要走了。人家女孩子家里人急了,老着脸皮问他:你觉着我家红红怎样?
阿喊愣住了,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怎样?
女孩子就在门外隔板那儿娇羞羞的偷听,听到他这句quot;什么怎样quot;心就悬起来了。她早听人说过这男孩子是块榆木疙瘩,钝得很的--看来不点破是不行了,于是定定心神,把自个儿姆妈用个眼色招进来,跟她说了,让她捅破那层窗户纸,这下不管你男的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你都没处躲,强似你这么云里雾里的捉迷藏。
那女孩子的姆妈得了女儿的指示,就把话挑明,用了一种戏谑的语气,半开玩笑的说,即使被拒绝也不会太下不来台:我家红红啥都行,要不要娶回家放着?
阿喊接收、消化,半分钟以后反应过来了,唬得脸色有些发白--看;教训quot;怕了的。他说,对不起阿姨......我家里......那个......已经有定的了......
哦......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女孩子在隔板间后面哭得好惨。可毕竟是女孩子家,心气高,想想罢了,有缘无份,何必。做个手势让姆妈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