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和谢衣一边继续低声私语,一边往着最冷清的城西去。
比起城东的繁华安宁,城西这一块聚集的大多是底层勉强能混个温饱的百姓。
或许是年关将近,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城西多了几个一起玩闹的小孩,欢声笑语传递着他们最朴实的欢愉。
“温行哥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见到温行,立马欢快地跑了过来。
小男孩穿着破旧的棉袄,细细密密的针线一看就知道是几经缝补。其他几个类似打扮的男孩女孩见状,也一齐跟着了男孩身后。
温行怕他们会冲撞到谢衣,将谢衣护在了身后,温和地对着小孩们说:“近来过得可还好?”
“可好啦!”
“温行哥哥我和你说……”
小孩们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他们的近况,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最平淡最朴实的笑。
温行嘴角噙着笑,认真地倾听着,忽然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他冲着小孩们比了个手势,等他们都停下了才侧头看向皱着眉的谢衣,问:“是吵到您了吗?属下先替这些孩子们道个歉。”
谢衣咬着下唇,片刻后才鼓起嘴不满地问:“他们是谁?你和他们很熟悉么?”
他问得一点都不客气,周围的小孩们也好奇地盯着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
温行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解释,回答道:“他们是从小生活在城西的孩子,大多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属下见他们可怜,偶尔会过来给他们送点吃食,久之也便熟悉了。”
打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的谢衣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吃了上顿没下顿”。前世他很少会离开皇宫,登基后没多久——大概就是温行死后的半年,他忽然染上重病,只匆匆传位给了一位皇弟就长辞于世。
在他印象中,北朝应当是风调雨顺百姓和乐,他甚至连京城中还会有人过得如此艰难都不知晓。
温行见谢衣怔住,猜到他之前应当是把人世间想得太过美好了。
劝散了孩子们,温行拉着谢衣逛了一圈城西,体会了一次表面上的“人间疾苦”。
“章安毕竟是京城,他们的生活对比起一些偏远地区的百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温行感慨似的说完最后一句,一旁的谢衣已经沉默很久了。
两人走到了城西的最西处,周围几乎没有了人烟。温行看着谢衣的侧脸,心念一动,停下了脚步。
“殿下。”温行轻唤了一声,对上了谢衣看过来的视线,“微臣这辈子也不想奢望什么,但求您日后能勤民听政,给我大北朝的百姓一个更安乐的坏境。”
刺骨的寒风插入两人中间,扬起阵阵寒意,谢衣却觉得这是重生以来和温行靠得最近的一次。
前世他在温行的庇护下成长,多少会缺失部分君主该有的品性。但是今生不一样了,今生他的阿行不再愿意庇佑他,那么就换他来护住他的阿行好了。
静默良久的谢衣终于重新扯出了笑脸,重重地点点头,说:“阿行你且等着,到时孤一定会让你亲眼看着我北国走向盛世!”
小小的太子在京城最偏僻的角落开始描绘起最宏伟的画卷。
温行笑了笑,没有戳穿谢衣的小心思。
亲眼看到么?似乎不太可能呢。
两人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一道白光忽地闪过。温行瞳孔猛地一缩,迅速侧身一步替谢衣挡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剑。
“阿行!”
谢衣似乎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