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年边境那边就会传来战报,就是在那一场战役中他的兄长以身殉国,他的父亲悲痛过度而病倒。他们家的地位也是那之后一落千丈,从人人敬重的将门之家变为倚靠幺儿官爵生存的普通世家。
然而当初是安隆帝钦点温余为将,以温行目前的地位,实在难以扭转这些。
他幽幽长叹一声,陷入沉思。
夜色悄然降临,温行也不知他到底在窗边站了多久,直到身后忽然有人给他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
“怎么起来了?你还有伤在身,快回去躺着。”
来者正是说了今夜来找他的谢衣。
温行收回思绪,薄唇轻抿,侧身躲开了谢衣欲要帮他整理衣襟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劳殿下费心了。”
谢衣被他甩了一个冷漠的背影也不恼,却在看见他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面时皱了眉头。
“怎么不穿鞋?如今虽至暮春,但夜里寒意重,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说着谢衣就三步并两步走到温行身后一把将他抱起。
温行惊呼一声就要挣扎,结果又扯动了伤口,羞恼地说:“殿下,放臣下来!”
“好,马上放。”谢衣应了一声,大步走到床边后才小心翼翼把他放下坐好,接着又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被谢衣这一抱搅乱了心思的温行并未关注到谢衣眸底的认真,撇过脑袋似乎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堂堂一个大男子,居然被小他三岁的少年人拦腰抱起,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也亏得此处并无旁人,否则非得丢死个人。
一抹羞愤的红晕爬上温行的苍白的脸颊,格外醒目。
然而谢衣见他这幅模样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生怕他是着凉生病。“好像也没发热,脸怎么这么红?”
温行目光一闪,下意识伸手摸向手链,不自在地低着头,长密乌黑的睫毛如蝶翅般扑腾。
“没,没事。殿下您来找臣可有何事?”
谢衣也不多想,笑道:“孤听云念说你还了他自由身,见他此时忙着收拾东西,故而替他送晚膳过来。”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的桌子,上边果然摆着食盒。
温行轻抿唇,说:“这些殿下大可吩咐下人来做。”
谢衣轻笑,掖了掖被角道:“你那小厮平日里待人同你一般和善,东宫中的下人大多忙着为他贺喜送别呢。左右孤也无事,便亲自过来看看你。”
温行还没从那一抱中缓过神来,一时间竟察觉不出这蹩脚的谎话。他垂着眸,低声道:“那么殿下也看过了,该回去了吧?”
“怎么,阿行是要赶孤走么?”谢衣一挑眉,鬼使神差地伸出修长的右手挑起温行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
温行连忙阻挡谢衣这调戏意味十足的动作,闷声道:“微臣此处地方狭小,失于收整,恐污了殿下的眼。”
纵然原本再心平气和,被三番五次地下“逐客令”,谢衣也实在忍不住了。他干脆坐在床沿,直勾勾地盯着温行问:“阿行,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孤?”
温行不语,撇过头去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是孤对你还不够好吗?”
谢衣凑近温行的耳边,用几近哄诱的声音低语。
低沉的话语自耳畔响起,温行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躲却无路可退。他闭了闭眼,破罐破摔似的对上谢衣的双眸,问:“那么微臣可否请问,殿下您为何要对微臣如此之好?”
“微臣身为温氏之子,家中兵权在握,一旦微臣在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