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特别生气以外,安隆帝很少会直呼谢衣姓名,温行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就想看向谢衣。
“你不必顾及他,就说你自己的想法。”
安隆帝一句话打断了温行的动作。
温行抿唇片刻,还是如实说:“臣已答应太子殿下,在殿下出师后再跟随一年,一年后请求放归。”
说话间他忍不住看了下安隆帝的神情,只是见他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
温行猜不透安隆帝是想作甚,站在原地没有再多说话。
安隆帝也不出声,各自沉默着。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一片静默中更显清晰。
直到这时温行才想起谢衣还跪在身侧,斟酌着语句,轻缓地道:“如今夜间寒意重,此时又正碰上小雨,虽不知殿下何处触怒了陛下,微臣还是斗胆请求让微臣先送殿下回宫,以免染上风寒。”
安隆帝像是才想起谢衣的处境,冷哼了一声,道:“冻不死他。”
不过谢衣毕竟是太子,安隆帝为顾及大局还是准了温行的请求。
温行轻舒了一口气,告了声退后侧身就要搀扶起谢衣。
然而谢衣看着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变了味,较之最初单纯的疑虑要更为咄咄逼人,竟使得他一时间不敢直视谢衣。
就好像自己是个做错了什么事情而心虚的小孩。
温行目光微闪,垂眸躲开谢衣的视线,伸手就要触碰到他时,又被他一把挥开了。
谢衣凭着自己的毅力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被雨水打湿了的部分发丝贴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目光如炬,毫无畏惧地对上安隆帝的视线,留下一句“儿臣不会放弃的”之后转身就要走,而且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直接往雨中走。
温行不清楚前因后果,冲着安隆帝歉意一笑,忙不迭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油纸伞追了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跪得久了,谢衣步伐虚浮凌乱,没一会儿就被温行赶上了。
“殿下。”温行遮住了滴落在谢衣身上的雨水,轻轻唤了一声。
出乎意料,这一次谢衣理都没理温行,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目不斜视看着正前方。
温行当他还在方才的事情气恼,轻叹了一声,尽职尽责地劝慰道:“虽然微臣并不知您同陛下说了什么放弃不放弃的,但是陛下终归不会害了您,您还是应当适当听取一些建议。”
“再者陛下也毕竟是您的父皇,您也实在不应过于忤逆。”
他的话本就只是出于职责劝告,没指望谢衣听进去。结果话音刚落,谢衣身影却倏地一晃就要往一侧倾倒。
温行下意识伸手去扶。
谢衣这一次避无可避,被温行一把拉住。
只是温行没料到谢衣还干脆顺势转身与他面对面,而后虚虚地靠在他身上。
炽热的鼻息好巧不巧喷洒在温行脖间,他这才发现谢衣居然烫得跟个大火炉似的。
“殿下,您在雨中跪了多久?”
温行紧紧皱眉,把意欲推开他的动作改为轻轻地环抱,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又落到冷冰湿漉的地面上。
谢衣依然没有说话,静静地靠着温行。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平缓——谢衣睡着了。
温行登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油纸伞早在谢衣靠过来时就跌落在了地上,冷冰冰的雨水毫不留情沾湿了靠在一起的两人。
就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温行无奈地低叹一声,轻轻摇晃了一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