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是最重要的,他只是不爱说话。”沈庭央宽慰道。
云追舒眼含泪光端详沈庭央:“云炼要是性情和你一样就好了,爱笑爱撒娇, 也好让我有机会哄他。”
沈庭央手里的糖块儿应声掉在桌上:“我是这样吗?”
云追舒:“我看你跟侯爷在一块儿, 就像个小孩子, 多好啊。”
沈庭央忽然有点儿不自在:“他……他对我是很好。”
云追舒一拍桌子:“何止是好,你要是女孩子, 侯爷肯定娶你啊。”
沈庭央:“……”
裴唐起身与一位来看他的姑娘说几句话,哄得姑娘脸颊绯红, 一脸坠入美梦般的满足。
裴唐将红颜知己送出门,折返回来,拨开衣摆落座,一袭孔雀蓝洒金袍衬得他俊朗无比。
云追舒“啧啧”几声:“裴唐, 怎么走到哪都有红颜痴痴相望?”
裴唐嘴角一勾,打趣他道:“也总有姑娘打听你,可惜你满心都是宝贝弟弟,谁都不理。”
沈庭央听了大笑,云追舒苦笑:“没办法,自家亲弟,不喜欢不行啊。”
封隐忙得无暇回城,三人让仆从送些好酒去鸿阳军驻京大营。裴唐的性格与燕慕伊着实有些相似,尤其在招惹桃花这方面,活脱脱一个少年版燕慕伊。
他们的区别在于,裴唐只喜欢女孩子,而燕慕伊似乎来者不拒,对谁都极有风度。
“哎,对面是打起来了?”云追舒向窗外一瞥,忽然被吸引了视线。
对面是临江楼,金陵城头号享乐之地,此时三楼几扇雕花窗子大开,里头两派人先是争执不下,而后打成了一团。
沈庭央随意看了一眼,他们的位置看过去,像极了看戏的视角:“这时辰就喝醉了吗?有什么可打的?”
裴唐目光扫过去,瞧一会儿就瞧出了原委:“那是临江楼头牌姑娘的屋子,皇商穆家的小公子跟户部魏大人的儿子争风吃醋已久,今儿怕是不巧正撞上。”
云追舒:“裴罢戎一直跟他们一块儿混,德性估计差不多,待会最好让他顺利上钩。”
裴唐笑了笑,向他们一拱手:“有劳诸位费心对付这厮,我也少一件心烦事。”
“早晚也会有人收拾他,今日不过是提前送他上路。”沈庭央说。
云追舒:“裴罢戎也没什么本事,弄这么大阵仗给他设局,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沈庭央摇头:“他没能耐,可他姐姐在宫里圣眷正浓,姐弟联手右相,给杜延年等忠臣使不少绊子。他牵连太多利害关系,此番必须稳稳除掉他,谨慎总没错。”
两下敲门声响起,沈庭央起身出去,是燕慕伊来了。
这座酒楼名叫銮金楼,与对面临江楼齐名。
燕慕伊显然也是此处熟客,廊下不远处有轻衫薄粉的少年望着他,眼神充满恋慕。燕慕伊却只是遥遥颔首微笑,示意仆从送去他带来的礼物,并无去见那少年的意思。
“那是你的人?”沈庭央随口问道。
燕慕伊靠着栏杆,慵懒一笑:“这倒不是,偶尔听他弹琴罢了。”
沈庭央心中了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想必是他为你弹琴,你饮酒与他说话,随便几句就让他迷上你了。”
燕慕伊笑得十分无奈,摸摸他的头:“他就是真有此心,也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他也知道,你流连万花丛中,向来片叶不沾身。”沈庭央眉头微微一抬,又道,“侯爷今天不会来了吧?”
燕慕伊点点头:“裴罢戎两次出事,你和侯爷恰好都在场,这次还是回避一下好。”又道,“对了,稍后有喜欢的,记着告诉我,我替侯爷为你拍下来。”
銮金楼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拍卖,通常都是稀罕物件儿,有市无价,别处难寻,今日就有一场。
沈庭央两天没跟花重碰面,原本有些想念,燕慕伊这么一说,他觉得花重仿佛时时刻刻都陪着自己,即便人不在,也会用别的办法处处照顾他。
燕慕伊开玩笑说:“怎么,想他了?”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沈庭央还是含混了过去。
燕慕伊拍拍他肩:“他说这两日回来的晚,没怎么跟你说话,惦念你了。”
“这种话,怎么能……”沈庭央耳尖发烫。
从别人口中得知花重也想自己,一颗心仿佛浸在蜜糖里。沈庭央只觉得自己最近愈发不对劲,与花重有关的事,常常就令自己心神恍惚。
燕慕伊以调笑的口吻说:“小王爷,考虑嫁给我们侯爷吧,他是真疼你。”
“要娶我,就不能再娶别人。”沈庭央手臂搭在栏杆上,垂眸瞥一眼满堂衣香鬓影,随口道,“侯爷还是开枝散叶、儿孙满堂比较好。”
“他会不答应吗?”燕慕伊一刮他鼻梁,“那就嫁我,我保证只要你一个。”
一楼大堂一阵喧闹,不断有排场不俗的客人进来。
“不为难哥哥你了。”沈庭央站直,把燕慕伊推到包厢里去,“他来了。”
沈庭央向下望,看见裴罢戎带着小厮们,被恭恭敬敬请上楼,知道他会在自己对面的房间落座。
沈庭央也转身回去,忽然想起,不知太子会派谁来帮燕慕伊一起办事,会是薄胤么?以薄胤的身份,出面不大方便,或许会从御卫里派个人。
沈庭央向裴唐和云追舒介绍道:“这位是燕慕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