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早就眼红天眼宗,奈何这么多年始终未能抓住宋离把柄。现下宋离身陷囹圄,身上背了个杀害武林盟主的罪名,实在叫那些嫉恨之人为之大快,恨不得立刻冲上伏伽山卸了天眼宗的招牌。
天眼宗旦夕之间腹背受敌,萧正清当即出面主持大局,派弟子严守宗中,对前来闹事找茬者不必留情,只一点不伤人性命,其余自己看着办。
别看宋离平日不管事,但遇上事儿了,天眼宗弟子又出离的团结,立刻摆阵严防死守,誓不让人踏入天眼宗一步。
萧正清安排好一切就再也坐不住,转身拉着叶久川直奔都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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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离打不悔那一掌是下了狠力的,等不悔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师尊……”
不悔从床上坐起来,后脖颈疼的转都转不了。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掀开被子就往外冲,刚一推开门就撞上了正过来的萧正清。
不悔还没来得及反应,萧正清便先一步把人往房里一推,利落的关上门。
“我算着时辰你该醒了,就知道你片刻都不消停,往哪跑?你给我老实在房里待着!”
“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能待的住!”不悔脖子一僵,疼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师尊在哪?我去找他。”
“师尊打晕你就是怕你胡闹,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萧正清也敛了神色:“外面有我,用不着你操心,你的任务就是待在房里不许添乱。”
“不是……”不悔扶着脖子往前走了两步:“你起码让我见师尊一面行吗?我确保他没事保证不添乱。”
“你觉得自己添的乱少了还是怎么的?”萧正清言辞倏而激烈起来:“那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你可知现在外人给天眼宗扣上了什么帽子?你那番话会被多少人拿出来做文章你知不知道?师尊若是想争,这里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他?他为什么甘愿被人软禁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他若是不打晕你,这谋害武林盟主的罪名就他娘的坐实了!”
这是不悔第一次听见萧正清爆粗口,直接把他给喊愣了。
想来能让素来儒雅持重的大师兄如此失态,只怕是真的气极了。
不悔渐渐冷静下来,垂下眉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委屈。
萧正清顺了顺气,见不悔这样也不好再发作,只道:“行了你,别在我跟前装可怜,我不是师尊,不吃你那一套。”
不悔应了一声,使劲儿搓了搓脸。
“现在的形势对师尊很不利,简盟主的尸身我亲自去看了,却是为天眼剑法所杀。”萧正清沉声道:“招式凌厉,伤口利落又干净,剑术之高超,便是你我也无法企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种伤口,普天之下除了师尊再无第二个人能留下。”
不悔听完便道:“这不可能。”
“我自然相信不是师尊所为,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师尊,又有他与简盟主交恶的流言在前,世人想不信都难。”
“所以呢?难道就要吃这个哑巴亏?”
“总之现在万事不能冲动,这件事很明显背后有人操纵,就是冲着师尊来的,我们防不胜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有简从宁那边,他一口咬定是师尊杀了简盟主,逼四大门派尽快处置。”
不悔冷哼一声:“他这反应倒不像是死了爹的,更像是上赶着清除异己好继任武林盟主。”
“话不能乱说。”萧正清摇了摇头:“虽说简从宁为人极端乖戾,但好歹是简盟主亲生儿子,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应当做不出来。”
“你小看他了,畜牲向来是六亲不认的。”不悔眼中尽是讽刺:“不说这个了,师兄,我想去见见师尊。”
“不行。”萧正清断然拒绝:“怎么说了这么半天就是跟你说不明白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悔咬了咬唇,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知道我的,我不亲眼看看他好不好,我很难安心。”
他这话说的恳切非常,仔细听甚至挺可怜。但他没让萧正清恻隐多久,因着他很快又加了一句:“反正你也看不住我,这里也没人能拦得住我,结果都一样。”
“你……”
萧正清被不悔气的说不出话,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拂袖而去。
不悔知晓这是师兄退让了,半刻不耽误就去找宋离。沿途随便拉了个行色匆匆的家将,那人现在显然对天眼宗的人没什么好感,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人在偏院”就走了。
到了偏院,门口守着几个身着苍蓝色水纹长衫的弟子,眉目端正浩然,身负白色长剑,是穹苍派弟子。
他们见到不悔,并未阻拦,只让不悔交出随身佩剑便将人放了进去。
不悔正在狐疑,不知为何他们这样放心,待推门而入后才骤然醒悟。
屋里的陈设倒还周全,并不像困人自由的牢笼。
只是宋离斜斜的倚靠在床边,身形单薄,面色虽不难看,但也绝对称不上好看。
他只是安静的靠在那儿,像是睡着了,对不悔的到来毫无反应。
一个当世高人,此时身陷囹圄,不可能对这样的动静浑然不觉,以宋离的警醒程度,应当自不悔进门前便感知到了。
不悔心头一跳,快步走上前,拉起宋离垂在身侧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