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业楼骂道:“等着,看老子怎么一枪爆了那混小子的狗头!”
作为灵魂的郭教授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巨大的风雨似乎在下一刻就能将他吹得支离破碎,他将脸声声地埋进手里,心中的苦闷犹如浪潮一般不断向上涌现。
“停手吧……都停手吧!”
还未发出的子弹轨迹仿佛是一个通天之桥,从周业楼所在的地方滑过这间恐怖的教室,直直跃到了陆攸契他们的位置。惨白的白炽灯下,沉虔的目光如火,他轻轻摆了摆手,那些纷繁的锁链就已经埋伏在了教室周边。
陆攸契心里的弦悄然紧绷,此等局面,虽然看起来是他们胜券在握,但任何一个细小的出错,都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因此,每踏出的一步都是必须有着百分之把握。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与沉虔并肩作战。
沉虔歪头一笑道:“你是在紧张吗?”
“这个时候不紧张才有鬼!”陆攸契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手上的死神镰刀,又看了看沉虔的模样——同样的武器,同样的场景,身边人却明显比自己冷静太多,好像只要他一笑,所有的危险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陆攸契皱眉:“你现在为什么总是喜欢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乃人之常情,但它并没有任何用处,更不能帮助我躲避危险。”沉虔探头看了一眼楼上,柔声道“我希望我所在乎的人,永远不会认为我会因为保护他们而感到害怕。”
陆攸契:“那万一你办不到又怎么办?”
沉虔笃定道:“永远不会,我永远不会让自己办不到。”
“……”
“走吧,我们该上去了。”
雨还是那么大,像疯了一样。
陆攸契沉虔分别站在教室前门和后门口处,观望着里面的现状。郭教授刚才被撞狠了,鲜血侵红了他半边脸,还有往下滴的趋势,他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就开口劝道:“……石磊,你收手吧。”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石磊——一个是活着的人,一个是死去的灵魂。
这两个人的脸面孔被无限重合,每过一分一秒,他们的脸上就越惨白一分,但唯一相同的是,都无丝毫悔改之意。
陆攸契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原来这两兄妹在解决掉自己后,到这里来了。
是来看这场最后的盛宴了吗?
石磊僵直地站在原地,他现在收手哪里还来得及?犯下的过错必须有人承担,朴实的过去已经被肮脏的现在给掩埋,贪图手头的爽快,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没有什么是能平白无故得到的。
郭教授:“我不明白,做这些事情,你到底是在图什么?你觉得他们对你不公平,可是现在你对他们又公平吗?你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石磊冷冷地道,“你们生下来就比我们有更好的条件,你们以后的路上理所应当地该比我们更宽敞,我们越是抗拒,就会被碾压地越惨烈,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你们感受一把被玩弄的滋味?”
“很不好受是吧?被别人操控和踩在脚底的感觉!我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那我又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啊教授!”
石磊一把抢过同伙手中的□□,将枪口指在郭教授的额头上:“我先那你开刀好了,说实话,比起那些明面上欺负过我的人,我更讨厌你这种虚假的爱护,你有遗言吗?”
看到这里,陆攸契连忙想赶过去,不料被沉虔抓住了。
“放手!你还拦着我干嘛!”陆攸契叫道。
沉虔:“你别着急,仔细看!”
“还有什么好……”
陆攸契的话语由之前的急促猛烈转为惊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锁链慢慢步入了教室里面,这东西别人是看不见,与此同时,散布在四周的人偶也被这些链条给慢慢缠绕上,仿佛一条毒蛇,将尖细的獠牙对准了看似强大的敌人最脆弱的脖颈。
只要沉虔愿意,下一刻,所有的危难就能被他立马撕裂!
另一边,作为灵魂的石磊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开始慌乱起来,既不敢惊动这些带着血玫瑰的锁链,也不敢贸然惊动绑匪那边的进展,只能操控下一批人偶来解决解决,然后再次被缠绕上,周而复始。
可这又能挽回什么呢?他们活着的时候惧怕同学惧怕老师,死了,还得惧怕着死神,被沉虔压倒性的力量遏制着。
他其实只是想给自己出一口气罢了。
石磊抱着,紧紧地将妹妹护在怀里,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自己的内心慌乱到了极点。可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依偎在哥哥的胸口上,亲昵地呼唤着这他,不再是歌声中那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陆攸契首先迈着步子走了上去,停在兄妹二人面前,看了一眼混乱不堪的教室,摇了摇头道:“收手吧。”
“收不了了。”石磊抬头看见靠在门边的沉虔,目光又落到了陆攸契手上的死神镰刀,半响后,终于开口道:“自从我看到你指环后,我就知道了,我运气确实不好,遇见的是你们二人。”
石磊长抒一口气:“要是换做其他死神,他们肯定不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