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蕤道:我安排了凌波伺候少爷,不知王爷是否满意?
莫静尘看黎夕一眼:夕儿觉得好就行。
黎夕恭敬道:全凭爹爹做主。
莫静尘点头。
林蕤又道:按王爷吩咐,我已为少爷准备好小侯爷的着装,王爷是否现在过目?
莫静尘微笑:不用,你办事一向妥贴,我放心。
晚宴已经备好,请王爷与少爷沐浴更衣后就去用餐吧。
莫静尘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在牢里待了一个月,身上都快长虱子了。
林蕤看看莫静尘明显消瘦却依然俊美无俦的脸,弯了弯唇角:王爷身上就算要生什么,也不会是虱子。
莫静尘挑眉:哦?那会是什么?
林蕤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烟了。
黎夕一愣,而凌波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静尘一个威胁的眼神扫过去,林蕤却全不在意,施施然道:蓝田日暖玉生烟,王爷是美玉,自然只能生烟了。
这下连黎夕都忍不住想笑了,他发现这个林管家真有趣。再看他家义父,那张俊脸上竟泛起一丝赧然的红色,掩饰地咳了一声:去准备热水和衣服,我要沐浴。
洗过澡,换上平日的雪白绸衫,一头墨染的黑发自然垂挂下来,行走间发梢上还有细小的水珠滴落,步履翩翩,说不尽的优雅清绝。
黎夕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这样打扮的莫静尘美得如在画中。穿着戎装的他身上带着宝剑的肃杀与锐气,而穿着朝服的他则显得端庄沉稳,全不似现在这般fēng_liú倜傥、潇洒出尘。
晚饭后,莫静尘领黎夕在王府转了一圈,让他熟悉这个陌生的新家。然后陪他在栖梧院坐了会儿,嘱咐黎夕明日上朝的时间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便自己回房去休息。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微风从梧桐枝头掠过,瑟瑟低吟。夜很静,黎夕的心却静不下来。这一个月与莫静尘朝夕相处,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虽然牢狱生活清苦,他却觉得异常安心。而一旦出狱,所有的现实扑面而来,倏忽就到了眉间,避无可避。
凌波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轻声问道:少爷可是初来王府,有些不习惯?
黎夕心绪紊乱,又不能对她解释,只好道:是啊,一切都是陌生的。
凌波安慰道:少爷不必担心,只管住下便好。王爷是最好的人,在我们下人面前都没有半点架子,真正是温润如玉的性子,你在这儿会过得很开心。美目一转,又俏生生地笑道,听清笳回来道,王爷极疼少爷,在天牢里嘘寒问暖、细心呵护,除了韩姑娘,王爷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花这么多心思呢。
韩姑娘?黎夕心头一动,莫非芳名叫做素颜么?
是啊,她是天都词人韩弘的女儿,我家王爷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生性随和,与京城里那些骚人墨客都有来往。这位韩姑娘是我们王爷的红颜知己,两人诗词唱和、珠联璧合,若非韩姑娘那么薄命,他俩该是多么好的一对
黎夕站起来,用动作打断她的话,低低道:姐姐只管歇着吧,我去看看义父。
灯光照出墙上一幅画,画中女子一笔一划勾勒得栩栩如生,白衣翩跹,秀发如云,双眸脉脉注视着莫静尘,温柔的眼波似要流动起来。
莫静尘痴痴地看着墙上的女子,好久,好久,仿佛周围一切都已离他远去,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她。
素颜呢喃的语声犹如最低沉、最动听的箫声,幽幽洒落在安静的房间内。莫静尘缓缓走近,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画中的衣袂,一点点伸上去,触到她的脸庞、眼睛、眉毛。轻柔的动作犹如在触摸真实的肌肤,无限温柔从他眼底泛开,他的唇边缓缓露出笑容,笑容中尽是忧伤。
素颜,我回来了,你想我了么父皇开恩,同意饶过夕儿与南寰所有战俘,他还封了夕儿为侯,让我从此教导他。我的心愿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