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拥有他的关怀与宠爱,这就够了。至少,暂时够了。千万鲁莽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冲动
夜晚,沐浴后,莫静尘正准备去见周公,黎夕走进来,手里拿了个枕头,低垂着头,期期艾艾地道:爹,夕儿可不可以今晚跟爹睡?
莫静尘见他局促不安又惶惑无助的表情,暗道必定是魏轲的到来又勾起了他心底深藏的那段记忆。这孩子虽然坚强,可毕竟只有十三岁,脆弱的时候,还是想找个依靠。而这依靠,当然责无旁贷就是自己了。
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当然了,夕儿什么时候来,爹都是欢迎的。
可是,爹不会责怪夕儿么?夕儿已经长大了,不该少年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脸在灯光下悄悄红了。
莫静尘只觉得他的样子特别可爱,这小豹子什么时候变成羞怯的小鹿了?他忍俊不禁:怎么会?在爹面前夕儿永远是孩子,就算偶尔软弱、偶尔撒娇,爹也不会怪你。来吧,今晚我们父子抵足而眠。
黎夕才不想跟他抵足而眠,他要与莫静尘并排睡在一起,所以得到同意,立刻把他的枕头放到莫静尘枕头旁边。然后回头看莫静尘,乌黑的眼睛里星光闪烁,带着偷偷的喜悦。莫静尘又宠溺地笑了:傻小子。
黎夕心头忽了一下,好像饮了甘醇美酒,瞬间滋润到全身每个毛孔。他安安静静地躺到床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莫静尘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眼里含着温和的笑意。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就像一个美丽的漩涡,令他瞬间感到晕眩了。
别发呆了,睡吧。温暖的手掌抚到他眼睛上,声音就像在哄孩子,五年了,再深的痛也该淡了。看到魏轲,应该高兴才是。他看到你现在过得不错,也应该为你欣慰。
黎夕明白了,原来,义父是以为自己见到表哥后重新记起了亡国的惨剧,所以才要给自己一个肩膀依靠。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一丝负罪感涌上来。爹,你哪里知道我在觊觎你?哪里知道我对你怀着什么不堪的心思?
不,不,我没错,我只是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而已。生为男子不是我的错,爱上你是上天的决定,也不是我的错
他闭上眼睛,喃喃地唤:爹。
嗯?
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不是?
说什么傻话?皇上不是说不再为你建侯府么?你将来是誉王府的主人,在这里娶妻生子。除非你嫌爹老了,要赶爹走,否则我们一家人自然是一辈子在一起的。莫静尘笑吟吟的,只觉得黎夕说的话充满孩子气。
黎夕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床顶,抗议般地道:不!我不要娶妻生子,我只要跟爹在一起猛地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白,唯恐泄露了心事,语声一转,道,我要一辈子孝顺爹,报答爹的养育之恩,我不要成家。
莫静尘皱眉,他忽然觉得这孩子想岔了什么,是自己对他的教育有问题?他伸手把黎夕的脸扳过来,肃容道:谁告诉你为了对父母尽孝,就不能娶妻生子了?你这是什么逻辑?爹可没有这么自私,爹当然希望你娶个如花美眷,再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
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又痛,强烈的委屈与不甘汹涌而来,黎夕猛地睁大眼睛,愤愤地冲莫静尘嚷:还说不自私?爹就是自私!爹自己不想娶妻生子,就收我为义子。爹就是要让我传宗接代,是不是?凭什么爹自己不肯承担这个责任,却要夕儿去承担
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将莫静尘淋得彻彻底底,寒意瞬间袭遍全身。原来,我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原来,我将夕儿当成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原来,夕儿是这样看我的?
黎夕骤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吓呆了,怎么会?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我在干什么?我怎么可以这样忤逆他?他从床上滚下来,手脚都在颤抖,跪到地上,惶惶地抬头看莫静尘:夕儿错了,夕儿不是这个意思,爹
莫静尘苦笑:不,夕儿说得没错,一点也没错。他坐起来,慢慢穿好衣服,下床。黎夕拉住他的衣摆:爹,你要干什么?
我出去走走,你先睡吧。声音疲惫,隐隐夹杂着叹息。
爹!黎夕紧紧抓住莫静尘的衣摆,泪水已经涌到喉咙口,心慌意乱,一迭声地、语无伦次地道,夕儿错了,夕儿不该说这种混账话,夕儿是无心的,求爹原谅夕儿只想孝顺爹爹,不想成亲刚才是夕儿口不择言,爹原谅夕儿吧
莫静尘轻轻摆脱他的手,低低道:爹没生气,一开始,爹是这样想过,所以,夕儿没错,是爹的错。他移步往外走,黎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哽住了,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莫静尘走进院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地的月光,风清夜静,树影斑驳,暗香浮动。心却很重、很疼。
夕儿,我只想让你幸福,绝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不必把娶妻生子当成责任,我都没有,何况是你。可你还小,你怎么就确定你不会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然后心甘情愿地娶她,白首偕老?
我没有强加给你这个责任啊
走出院子,在拂云居外徘徊了很久,心渐渐平静下来。自己养大的孩子,不该计较他太多。明明知道他是那种倔强的性子,冲动之下说出的话自然是伤人的。
他回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