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礼转身回房,步履有些蹒跚,这几日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从皇上下旨兰馨和离,他就有不祥的预感,却没想到皇上竟然下旨夺了他唯一的儿子,无后为大,他难道竟要落得无子送终的下场……
解决了西藏问题,送走巴勒奔,乾隆从忙碌中回神,离皇后出宫竟然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园林里传来的消息,皇后悠闲度日,却从没有半句提起过他。
乾隆心底抑郁难解,怒气也一日日堆积,就算兰馨插科打诨,永璂撒娇卖乖也不能阻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忻妃独宠一事传入皇后耳朵,皇后无动于衷,没有一丝阴霾难过的举动,这让乾隆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一般,只恨不得皇后就在面前,一把掐死她也好过只有他这般纠结难耐。
虽然最初他勃然大怒,可是当见到永璂小心翼翼怯生生闪躲的眼神,立时想起她曾受过的委屈,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就想着多给她个机会,谁想她毫不领情,再后来看她那表现,那是完全将自己抛到了脑后,原先的愤怒加深,只气得心肝脾肺浑身不痛快,只能埋头政务转移注意力。
只是一旦松懈下来,乾隆就会忍不住想起皇后,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短短一个月瘦了一圈,臣子只以为皇上最近太过勤政,纷纷上折子请皇帝保重龙体。
就在乾隆忍不住冲去园林,决心要狠狠的处罚她时,意外突如其来,也彻底打破了僵局。
这日下午,平湖秋月,景娴刚刚收功,洗髓后修炼速度果然奇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到了练气中期,将灵石收起,对着波纹荡漾的湖面露出一丝笑意,刚要转身回房,心口忽得一疼,尖锐的刺痛绞得喘不过气,差点站立不稳,勉强扶住身边的柳树。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翠环一直远远守着,突见皇后突然一手揪着胸口,痛苦的俯身靠着树干,忙冲了过来,这才发现皇后脸色惨白,清丽无暇的脸布满痛楚,连忙扶住她,大声喊着:“娘娘!来人啊,快来人,……”
翠环的尖叫声变得遥远,恍惚间,这一切隐隐有些熟悉,上次的疼痛应该是皇上遇刺的时候,那么这次呢,为什么这么心慌?景娴已经来不及再想,疼痛抽离了她的神志,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御花园一处水池旁,乾隆面沉似水脚步匆匆,眼前一团混乱,孩子尖细的哭叫声,慌乱无措的太监宫女,胡乱的喊声脚步声,他刚才听说永璂出事,撇下议事的大臣就赶了过来,大家围成一圈又一圈,看不清状况,就连个拿主意指挥的都没有。
“皇上驾到!”吴书来大声通报,场内诸人一惊,连忙跪下请安,乱七八糟跪了一地。
乾隆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躺着的小小身体,衣裳湿透贴在身上,双眼紧闭,可怜兮兮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身下一大滩水,心突地一沉,忙大步走了过去,近前发现他小胸脯不停起伏,应该只是昏迷着,微微松了口气,上前一步,也顾不得永璂身上的污泥,俯身将他抱在怀里,转身怒冲冲,喊:“怎么回事,永璂怎么会落水?太医呢?快宣太医!”
锋锐的视线扫向还跪着的众人,这才发现一旁跪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姑娘,刚才她背对着自己,这时细看竟然是小燕子,头发上还有水不停滴落,落汤鸡一般,永琪在她身边一脸担忧,身上也湿了不少,而哭得抽抽噎噎凄惨万分的竟是延禧宫的两个小格格。
吴书来早在听说是十二阿哥落水时就吩咐了下去,李玉急匆匆拿来了薄毯,乾隆忙把永璂裹紧包好,阴鸷的眼神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刚才又毫无作为的太监宫女,怒火中烧,方才的情形,这些人只顾围着两个毫发无伤的小格格,永璂身边的小太监竟然一个也不在,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