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之景,多有萧瑟之态,日落西山,程易实的兵马也是显得颇有些狼狈不堪,队伍虽然还保持着队形,但是速度已经十分缓慢,许多兵士都是一脸的疲态,甚至有人还要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连续三天,从西谷关撤下来的兵马,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停顿,连续的行军,让全军上下已经是精疲力尽,疲惫不堪。
程易实骑在马上,也是一脸尘土,他知道行军速度慢下来,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人毕竟是血肉之躯,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了不起。
“将军!”旁边一起拍马上来,是程易实麾下一名都事,也是一脸疲惫之色,拱手道:“弟兄们实在走不动了,人困马乏,是否停下来歇息片刻?”
程易实犹豫了一下,那都事自然知道程易实心思,压低声音道:“咱们已经走了三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西北军要追上来,只怕早就赶上,他们刚刚夺下关隘,应该不会轻易出关。”回头看了一眼筋疲力尽的队伍,道:“弟兄们都已经是走不动了,这样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程易实勒住马,犹豫一下,终是点头道:“传令下去,原地歇息。”又吩咐道:“你派人警戒,虽然已经离关隘远了,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都事答应一声,传令下去,全军原地歇息。
听到吩咐,所有人顿时都停下来,不少人一屁股便坐在地上,之前紧绷的神经,一瞬间也终于松弛下来。
都事安排人在四面警戒之后,这才回来,却见到程易实已经和几名都事校尉坐在路边的一处土坡上,走了过去,拱手道:“将军,都已经安排妥当。”
程易实点点头,神色凝重。
他们从西谷关撤下来,仓促之下,根本不可能带上多少口粮,只是仓皇撤退之间,随便带了一些干粮,大部分的粮食还留在仓库里,无法带走。
带出来的口粮极少,而且早已经吃完,将士们如今不单是筋疲力尽,而且是腹中饥饿。
都事托着疲惫的身子在程易实边上坐下,只见到其他部将也都是神色凝重,一个个风尘满面,难见一丝笑容。
谁都清楚,西谷关丢失,除了这一支逃出来的兵马,守在关隘的兵马只怕已经是全军覆没。
许多人甚至都想不清楚,为何坚固无比的西谷关,在一夜之间,就落入西北军之手,西北军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是如此轻易拿下关隘。
他们不知道原因,但是却知道结果,而且现在更是对自身的前途十分担忧。
程易实脸色凝重,他很清楚,朝廷对关隘存有厚望,指望着依靠西谷关之险,不但要封住西北军入关道路,而且最终的目的,是要将西北军活活困死在关外,令其不战自乱。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是化为乌有。
程易实很难想象,如果朝廷知道此事,将会是怎样一个结果,一路之上,他忧心忡忡,既担心无法向朝廷交代,又担心西北军会趁势从身后掩杀过来。
三天过去,身后并无任何动静,程易实心情已经松了不少,在他看来,西北军既然打下了关隘,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进入关内,他们应该重新部署关隘的防御,将关隘完全控制在手中才是最佳的选择,而且他长期跟随达奚彰守卫关隘,对于西北的境况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知道以西北现在的经济实力,应该还不至于敢轻易往关内进发。
夕阳落山,许多兵士就地躺在道路的两边,不少人还在低声抱怨。
几名都事校尉见程易实皱着眉头,也不说话,都是面面相觑,其实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定然是先往通州休整,只是大家却不知道,到了通州城之后,接下来又该如何?
这支兵马,一直都是用来镇守关隘,如今关隘丢失,这支兵马的前途又将如何?
如果达奚彰尚在,自然还好说一些,毕竟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达奚彰是轩辕世家当初举荐,丢失关隘虽然是大罪,但是以轩辕世家在朝中的地位,要保住达奚彰,也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可是达奚彰现在的境况,只能是凶多吉少,即使没有战死,也必然是被西北军抓在手中,相较而言,程易实不过是达奚彰提拔起来的偏将,程易实固然深得达奚彰信任,可是与轩辕世家却并无干系,达奚彰有轩辕世家做靠山,程易实却没有这个人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易实终于开口道:“通州现任的知州,是徐庆吧?”
“是。”边上一名部将道:“赵广庆被杀之后,通州知州的位置空缺了一阵子,后来是乔明堂保举了徐庆。”
通州前任知州赵广庆与天门道勾结在一起,意图谋反,后被楚欢和玄武除掉,西北遭受西梁人侵略之时,通州一度成为往西北运送物资的中转地,大学士徐从阳亦曾在此坐镇一段时日,等到徐从阳回京,西山禁卫军统制卫天青亦是在此坐镇,直到新任知州徐庆赴任。
西谷关的后勤供应,最近两年一直都是西山道供应,而西山道往西谷关供应的粮草,都会先囤积在通州城,然后由通州城派人护送往关隘,所以西谷关的众多守将,对通州倒是颇有些了解。
程易实又问道:“通州现在有多少守军?”
“兵力不多。”身旁一名都事道:“西山军的主力,大部都已经布防到了梁州那边,提防金陵道会趁机攻入西山。西山道的所有兵马,加起来本就不多,而且卫所军都被抽调到西北去打西梁人通州现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