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元也订了亲,正月初一要拜未来岳家的年。
初二便骑马匆匆赶向京城。
但他马骑得不熟,快不起来,尽管从延州到开封为军事运输修建了大道,但赶到京城也初七了。
来到了大盛客栈,王储说道:“省试开始了,大哥已进了国子监。”
“这么快?”
今年是有点快,不但省试快,后面殿试也快,二月初就开始了殿试。
李万元又来到国子监。
国子监外面布满了兵士,身穿整齐的铠甲,或手持长枪,或腰佩提刀,不知凡几。
李万元看了看,一缩头就跑回来了,可莫要弄出误会啊。
不过来了,那就到处转一转吧。反正因为一个细盐,李家这两年辰光越来越好,若是竹纸销路好,那么情况会更好,不在乎钱。
不但他转,还带着王储与二妞转。
王巨却在里面考试了。
题目出来后,王巨讶然。
巧了,也是三道策题,一道经务,两道时务。只不过与程勘相反的,经务在前,时务在后。
实际也不稀奇,宋朝科举一直在变,早期甚至得考三十场,或者考十五场,或者考七场。直接范仲淹才定下来,三场,先策,次考论,再考诗赋帖经墨义。
然后到了王安石再一变,罢诗赋帖经墨义,第一场试本经,第二场试兼经,第三场试论,第四场试时务策三篇。
这个策也在变,有的时候只有一策,有时能七策,五策为多,也有三策的。
是一个巧合。
王巨没有动笔。
他在想冯京三人,这三个人第一有才华,个个都有才华,至少比老程有才情了,冯京更是。
的什么就不要想了。
第二这三人思想都略有点保守。
想清楚了三人性格,那么就好着手。
得要写出一个新意,老生常谈固然是稳,可想在几万名举子当中脱颖而出,那个太难了。但能写出新意,却不能激进,否则又是画蛇添足。
其次不懂的典故最好不要乱用,苏东坡那次是侥幸,偷机取巧的事最好少做,弄不好是弄巧成拙。
得适当地引用典故,这会讨三位主考官的欢喜,词藻也稍稍华丽一点,但不能华丽过头。
定下宗旨,王巨开始破题。
策论都是他最善长的,三篇策子写好交卷,与在延州一样,交卷的时间稍稍居后,但不是最后一位,可出来后十分满意。
应当做得不错吧。
主要因为开头吃了闭门羹,王巨与其他州府的学子没有交流,因此心中一直没底。
要么与老苏小苏交流了,那能算数吗?
现在省试的人太多了,两万多名举子,竞争那几百名贡士(通过省试的举子)名额,何其之难。就是当年最牛的状元胡旦放在此时,他也不敢说大话的。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将张得胜他们找到。
人数太多了,一眼望不到边。
王巨在心里说,难怪以后宋徽宗修了贡院,即便国子监地方大,现在也挤得要命。
“师道,平云,你们考得如何?”
张得胜想了想说:“还好吧。”
虽考得好也不行哪,这么多人,也将他吓着了。
罗曾、葛少华与熊禹方也是同样的回答。
不过洪士信与王峻、项遵脸色就有些差了。
洪士信在延州考得不错,第三名,然而这也要有运气的,有一道时务他不大熟悉,胡乱答了。再看看这么多举子,再想想延州教育的落后,不用说,这次省试大约没戏了。
王峻也是如此。
项遵做了多年的教授,基本功塌实,不过临老了,得了一个举子,心中忽得忽失,一紧张,到了考场直接迷糊起来,虽写了,也等于是交白卷。
“项教授,我不是说过嘛,一定要放松,权当来京城玩一回的,考中更好,考不中也不丑,以前延州那么多举子,有那个得中的。”
“可我想不通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回再努力吧。”王巨只好安慰道。以这种心态来考,就算后面的考题对了项遵口味,那也彻底没戏了。
并且他自己也有一个难题呢,在延州第二天是论与诗,第三天是赋与帖经墨义。
这样的安排他十分欢喜。
但现在第二天是论,然后没了。
到了第三天则是诗赋与墨经帖义一起挤在一起,诗赋的时间必然压缩,这对他有些不利。
因此第二天考论王巨没有磨蹭,感觉改无再改,便写下了,然后交卷,回到寝室,躺在地铺上冥想以前自己所写的诗赋。那些是写得比较好的,那些是写得比较差的,为什么写好了,为什么没有写好。
不算是学习,不算是温习,而是在反思。
但项遵再次哭丧着脸回来了。
王巨叹息一声,老先生,你还是回去教书吧,心理素质太差,不行哪。
但葛少华反而让他有点看重,虽然门山乃是延州比较偏远的地方,可是他心理素质很好。科举也得讲运气的,今天这道论就没有对他的口胃,十分陌生,那就没有考好了,然而很坦然。
张得胜在一边劝他呢,他反而自我安慰了:“无妨,就算我个人认为我考好了,最后也未必能中。”
这倒是事实。
一夜无话,第三天开始。
主文将题目张在厅额上,王巨看后,心中大喜。
那就是赋。
这几年来为了提高诗赋水平,他写下了无数诗赋,涉及到各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