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姓埋名,除当朝皇帝和他的接班人外,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所以你知道我不是原来的云行?”难怪云初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他,难怪云初如此笃定他不是原主。
云初淡淡地应了声,“嗯。”
若是原先的云行,云初也不可能和他说这些。
云初见到前身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以他的资质,难当大任。偏偏现任皇帝再没其他子嗣。云初无法,只得将他养成个废物,也容易控制些。
却没想到,一次中毒,竟给了他意外之喜。
身为国师,他的心中只有云国,只有云国子民。这也正是他会亲自去寻云行的原因。他要寻的不是云行,而是云国太子。
他不在乎谁当皇帝,也不在乎自己将来有何际遇。他在乎的只是云国的未来。
上天告诉他,现在的云行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君王。
那么,太子这具躯壳里住的人究竟是谁,又有何重要?
他云初追求的从来不是大权在握,他要的不过是云国国运恒昌。
正当他们交谈之间,一个羽毛毽子突然落到了云初面前,紧跟着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到处寻找那毽子的踪影。
云初见状,俯身拾起毽子,递给了小男孩。
那男孩这才注意到云初的长相,瞬间惊喜地瞪大了眼,抱住云初的大腿,仰起脸,喊道:“啊!我知道你!你是九王爷!”
云初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并没有否认。
“爹娘都说九王爷可厉害了。惩办贪官,接济灾民,安邦定国……”男孩说着说着就放开了抱住云初的手,转而掰着手指细数起云初的功绩来。最后,他扬起大大的笑脸道:“我长大后也要像您这样厉害!”
“嗯。好好努力,你一定可以像我一样厉害。”云初温柔地鼓励道。趁着男孩发愣的时候,他便越过男孩离开了。
云行跟上云初的脚步,同样越过了那男孩。云初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都能如此温柔,又怎会对前身毫无感情?
“或许你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样冷血。”
云初低低地笑了,“那男孩,三十年内,必定位极人臣。”不知是否是云行的错觉,他在笑声中听出了几分邪肆之态。
云行苦笑了一声,“那么,你也知道,我来此就是为了助你?”
这也是云行最近最为苦恼的问题。他注定只能帮助云初,而云初显然没有分毫要离宫的意思,这样又如何完成让宫廷背景崩溃的任务?莫非真要如那个声音所说的,借他人之手?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云初尚未回答完,突然猛咳了一阵。
云行从背后只能看到云初抽出了随身的稠帕,似乎是捂到了嘴边。半晌,云初才平复,“你太过心善。哪怕没有我,你自己也会成为你自己的束缚。”
转眼,二人已经接近了宫门,云行刚要向云初道别,就听得云初道:“明日起,我会教你为君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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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起,云初果真每日下午都给云行授课。
云初教学极严,哪怕云行认真听课,只要无法对云初提出的问题作出自己独到的见解,便会被呵斥。
这样的态度,和以往截然不同。
皇帝如今见云初如此悉心传授,对二人的往来也没有当初那么反对。
正当云行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时,边疆突然传来战报,阿布里拉族举兵进犯北疆。
此次进犯,由阿布里拉族的族长亲自率军,阿布里拉几乎是倾一国之力,而他们的士兵又个个骁勇善战,边疆防线节节溃败。
御书房内,皇帝看到战报后震怒,立即急召朝廷各部要员,商讨对策。却独独漏了云行。
皇帝简单地把战报叙述一番,便问诸位大臣意见。
一部分官员提议御驾亲征,激励己方士气。
云初一看便知,这几个官员正是和阿萨可查阿莫衣有所来往之人。
原来他所图的是这个。如此沉得住气,一点都不像是蛮族之人。
如此看来,阿布里拉族显然是在引诱皇帝亲征。此中阴谋,不言自明。
云初出列,垂首道:“陛下,阿布里拉族此番显然是故意为之,您万金之躯,万不可轻易犯险。”
和云初交好的大臣一听云初进谏,立即表态支持云初。
皇帝却只是摆摆手,道:“朕已决定御驾亲征。众位大臣休得再言。”而后他便称自己体乏,让各位大臣先行散去。
众位大臣退下后,皇帝才宣召了云行。
云行穿越过来后,二人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缓和。
“爹此番御驾亲征,凶多吉少。”皇帝以寻常人家父亲一般的口吻说道,“你今后要多加保重。”
云行对此事也有所了解,便道:“孩儿身为太子,自当为爹分忧。孩儿自请率军与阿布里拉一战。”
皇帝闻言怒喝:“胡闹!”
斥完后,他又叹了口气,目光流连在墙上挂着的一副仕女图上,“你娘去世后,我就生无可恋了。政事有你九叔,我也放心。原本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看你九叔对你比从前好上许多,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皇帝的手慢慢抚过画上女子的面颊,眸中脉脉含情,半晌,他才放下手,转身朝云行道:“若是你九叔想要这皇位,你便禅让给他。这皇族中,若论谁最适合坐这位子,便是你九叔。原本父皇中意的也是他。可惜他推辞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