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恶劣了。)
望着身旁那个让自己代替她的父亲带着她走上红地毯的女子,像是要把铃奈笑得十分开心的侧颜刻入瞳孔之中的里包恩这么想着。
(这个女人。)
——别人或许听不出她北条铃奈的弦外之音,但他里包恩怎么可能不明白弟子的言下之意?
『我是不会做这种无用功的。』
对北条铃奈而言,这句话只能在“以身殉道不能解决问题”、“以身殉道无法改变世界”的前提下成立。
那既是说,如果北条铃奈认为“以身殉道是能解决问题的”、“以身殉道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她便会——
(以身殉道。)
众人的视线之中,里包恩把铃奈戴着白手套的手交到了纲吉的手中。
(真是,)
(讨人厌的女人。)
盛大的掌声在此刻爆发。不着痕迹地确定过四周的环境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员的里包恩就这样回到了事先被人准备好的前排位置上。
风就坐在里包恩的旁边。一身白色西服的他正带着和蔼而温厚的笑容凝视着在神父面前站定的铃奈与纲吉。
“风,你……”
“你对此没有感觉吗?”到了嘴边变成了:“你也一样吗?”——里包恩已经直觉地察觉到了什么。
“啊~”
回答里包恩的是风那听起来足以称之为愉快的声音。
“我已经决定要陪她到最后了。”
风微笑。在神父的示意之下和其他人一起停下了鼓掌。坦然地注视着铃奈的背影,风的笑容之中没有哪怕一丝的阴霾。
(是吗?)
耳朵里充斥着神父的声音,里包恩不再理会身旁的风。
(这个男人也陷落了。)
里包恩的眼角扫过了杰索家族的白兰,cedef的巴吉尔,巴利安的斯夸罗,西蒙家族的炎真,加百罗涅的迪诺,岚之守护者的狱寺,雨之守护者的山本以及和自己同样是前彩虹之子的风……
他知道这些男人的心早已任由那个说着“我愿意”的女子摆布。他们的*也和自己的*一样因她而堕|落。就连自己不想承认其存在的灵魂都成了她的所有物。
耳闻了纲吉与铃奈的宣誓,亦目睹了纲吉为铃奈戴上钻戒的画面,里包恩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了所谓“悲哀”这种自己曾以为永远和自己无缘的情绪。而感觉到所谓“悲哀”的同时,里包恩也领会到了何谓“释然”。
(她并不圣洁。)
所以她不是圣女。
(她并不|良善。)
所以她不是天使。
(她只是——)
像女郎蜘蛛一样编织着既强大又脆弱的网,用细细的丝线将人网罗在她的掌控之下。
(魔女。)
既然已经明白她是魔女,那向魔女追寻魔女所没有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
制造了这个魔女的人不就是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看似“受害者”的人吗?
(所以我,)
不是同情、怜悯或是理解那种烂俗的感情。更不是赎罪这种只有听起来高贵的理由。里包恩想自己做出这种选择只是因为一件事。
(必须要承认。)
(我无法对她放手,而——)
新郎掀起新娘头纱的那一刻,在新郎即将吻上新娘红唇的那一秒。里包恩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爱枪。
(这就是无法对魔女放手的结果。)
砰砰砰!!
枪响,硝烟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从捷克制的出的子弹精准的命中了以枪瞄准新郎、新娘头部的反叛者们的脑门。
“呀啊啊啊啊啊————!!!”
“救、救命!!!”
爆炸在惨叫声中发生。踏着血光与火光。白色的魔女抬起戴着钻戒的手,冷然地对着众人宣布:“反叛者格杀勿论。”
(所以,)
一丝笑意爬上了里包恩的唇角。
(我愿意和魔女纠缠不清。)
(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