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选对地方了,现在中原处处都热,哪像我们白家镇这般凉爽。”马夫一边赶着马,一边跟身旁的客人搭话,“棚子里热是吧,呵呵,你放心,再赶上一天到了北面儿就好了。”
不用说,被热出来索性和马夫并排坐着的自然是归乡的老白:“我说车把式,你这话可有些托大,别说马要吃草要休息,就是你马不停蹄的赶也得一天半才能到北边儿吧。”
“哟,看来客官常走这条路。”马夫笑得大大方方,一点不窘,话捡过来就说是他们这行的通病,芝麻点儿的小事儿他都能给你吹出天花儿来。
“可不常走么。”老白苦笑,“我这一年里有半年都得搭在赶车上。”
“客官是白家镇本地人?出门做生意的?”马夫猜道。
“就算是吧。”老白应着。
马夫又大声嚷了句“驾——”,才继续扯着闲篇儿:“这做生意的一般都是年头走年尾回,像客官这样中间回来的可不多见。”
“呵呵,我不光中间回来,”老白摇晃着前两天随手用路边的狗尾巴草编的小玩意儿,“一年下来且得折腾好几个来回儿呢。”
“这是何苦,那岂不是大半时间都搭在了路上。”赶车的随口道。
“没办法,想啊。”老白轻叹一声,“办完了事儿就得回家,习惯了。”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马夫聊天,再加上越来越靠近白家镇,老白的心也逐渐晴朗起来。果然越往北,气候越凉爽,等到了白家镇,除了中午极短的一段时间,其余基本感觉不到热气了。
用身上带的最后一点钱付了车费,老白的钱袋算是彻底干净了。最后他就像游人一般一边浏览风景一边爬山,终于回到了自己家门口。锁还是自己出门时挂着的那个造型,往左面歪一点点,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为什么,一看见自己那两间房——原本是三间的,老白就莫名安心。
“呼,又回来喽。”老白说着,开始在身上摸钥匙。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安静。
良久。
风嗖嗖吹过,无比荒凉。
“还能找着吗,我可一直等着从正门进呢。”头顶上忽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口气里掩不住的笑意。
老白猛一抬头,只见温浅正伫立于院墙顶端,风吹起衣摆,身影那是相当飘逸:“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过夏天要来这里避暑的么。”温浅居高临下,逆着光,却还是能隐约看出淡淡扬着的嘴角。
“啊,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老白小声咕哝,仔细回想温浅当时的表情,完全符合随口一说的特点。
“所以迎接在下的只有这结实的门锁了。”温浅淡淡调侃。呃,也可能不是调侃只是叙述。老白从来都很难弄清楚这个男人的真实情绪。
“门锁结实有什么用,院墙不够高啊。”老白又好气又好笑,语毕把目光又转向锈迹斑斑的锁头,略略为难,“怎么办,钥匙找不见了。”
“所以院墙不够高刚好,”温浅笑,“翻自家墙不会惹闲话的。”
老白沉默。这回连仰头都省了。半晌温浅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不是在练轻功吗?”之前在山上见老白练内功之余翻过那秘笈。
老白总算抬头,还颇为气势汹汹:“你也说了,是在练!”
看对方有恼羞成怒的趋势,温浅赶紧露出温和且善解人意的微笑:“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老白窘:“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温浅想说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但话到嘴边就成了:“那也不差多试一次,练功贵在一个练,你说呢。”
老白还能说什么呢,跳吧。于是调息凝神,默念海云纵入门心法同时在脑袋里不断复习第一招浮云出海的技巧……一二三,起!
唰!
啪!
第一下是老白纵身而起带动的风声。
第二下是老白稳稳落地脚下的撞击声。补充一句,落在原地。
温浅颇感为难的远目眺望片刻,似乎在努力萃取措辞。老白不理他直接转身,径直走到附近的一颗树下找了块大石头,回来二话不说就往门上砸。很快,挂门锁的木头栓子直接从门上脱落,一把推开门,老白大摇大摆凯旋似的进了自己家。
温浅从墙上轻盈落下,快步跟上老白,终于还是颇为不忍的宽慰对方一句:“练武是个长久功夫,慢慢来没关系。”
老白停下脚步,狠狠瞪回去一眼:“你就不能不憋着直接笑出来!”
“嗯?”温浅眨着眼睛,煞是无辜。
老白磨牙,想咬上这张万年有礼的脸皮儿了:“哪里用什么轻功,我小时候就能跳这么高!”
温浅煞有介事的点头:“那你小时候真挺厉害。”
老白被彻底打败。他有时候觉得温浅是一神人,因为此人无时无刻不是一副温和认真的样子,无论什么话只要从这个男人嘴里出来,那么哪怕它再离谱再莫名其妙再不合时宜,都会让人产生“也许真是这么一回事”的感觉。任何揶揄奚落打趣在此人面前一律行不通,因为对着如此正经的脸基本上此类对话不会超过三个回合,发起者就会自动结束话题。而另一方面,当这个男人对别人揶揄奚落打趣的时候,基本上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感同深受,被施予方更是完全感觉不到。
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老白实在想象不出。
“嗯?你刚说什么?”温浅疑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