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樱花。”
贺西铭抬头,木木地看着他,他每个动作看起来都很艰难,因为聂流尘在他身上打入了至少十根噬骨钉,虽然后面他又吩咐门人□□,但门人有没有断几根在里面,他可不知道,也不会管。
聂流尘道:“当年你们密谋把我们蛇祖门连根拔起的时候,也不会想到有一颗种子会落到自己身边吧?”
贺西铭低下头。
聂流尘道:“你知道我们重建蛇祖门,除了召集散落各地的魔修和原来蛇祖门的门人,第一批新门人从哪里来的吗?那是我们现任门主救下的,你们兄弟两个名义上流放,实际上妄图灭口的老门主家眷亲友们,一大家子人将近六十个,没人逼他们,他们自愿修魔。”
聂流尘站了起来,将手中一个烫金的帖子举到他眼前晃了晃,说道:“现在,我们需要贺大哥帮个忙,这是诛魔之战的战帖,贺大哥什么也不用做,在营帐里面乖乖的就行了。如果不听从,你知道会如何。”
项罄染一松手,木偶落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啪”一声,这细微的声音像是什么可怕的怪物,让床帐里面的人吓得整个都埋进了棉被里。
聂流尘叹了一口气,又道:“她是项老门主曾经最疼爱的孙女,如果她生起气来,我可能管不了她。”
他走出去,看到了门外的穆千幽,她将半个身体压在栏杆上,好像在看风景,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挑眉,问道:“说完了?”
聂流尘点头道:“说完了。”
穆千幽撇撇嘴,说道:“很少看到你用这种语气说话。”
“想不到该用其他什么语气。”聂流尘整理了一下连成一片打了结的飘带。
穆千幽拉着他的手,往更高处的台阶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过也是,你看起来相当不喜欢他。那时候那个惨叫啊,我看你连眼皮都没抬,我那时候还在想,该不会你是天长日久被我传染了吧,这么爱折腾人。”
然后又自顾自地叹息道:“虽然他满足你任何要求,赏给你的好东西一个箱子都装不下,那匹马,你不是骑得挺好的吗?”
聂流尘道:“我出去几天,这期间你也没少折磨他吧。”
穆千幽负手,身子俏皮地左右摇摆了一下,道:“你讨厌他啊,我闲得无聊,就跟你一起讨厌他咯。我告诉你啊,我不傻。谁该用来折腾,谁确实是无辜的,清楚着呢。”
聂流尘眯起眼睛看她,嘴角挂上微笑,没说话。
两人并排站在乘风台上,这是汝南最高的建筑,风很大,飘带再次被扬起,向天上飞去。
天际出现一点黑,一只黑鸽子飞来,给聂流尘带来了各大门派战前准备中最凄凉的一家的消息。
洛阳,星河门,方府,白纸灯笼翻飞,方门主伤重而归,原本已经恢复些许,一天忽然心脉破裂,顷刻毙命,本来就抱恙的方夫人吐血倒地,不到五日,便随方门主而去。
灵堂里停放了两具棺材,蒲团上跪着方门主膝下一个儿子方明哲,两名女儿方景玉和方墨玉,以及他的关门弟子左君杨。现下,方景玉和方墨玉跪在灵堂前,眼睛已经哭得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方明哲直视灵堂中的棺材,眼泪默默地流淌,他的身边,左君杨递过去一块手帕。
方景玉抬头看着满堂的白纸灯笼,茫然问道:“姐姐,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方墨玉平素也会帮着父亲打理门中事务,可是现下星河门一派人仰马翻,玄门大战又将至,问她何去何从,她也不知。她伸出手,抱住自己妹妹。
方明哲转过脸,看向两个姐姐,想说什么,最终又沉默着转了回去。
忽然,星河门的门人来报,六位长老都到齐了,两姐妹互相搀扶着,然后左君杨扶起方明哲,走出灵堂。不久之后,议事厅里传来了一阵争执声,又过了很久,方景玉和方墨玉哭着推门而出,向自己住的地方奔去,她们身后,方明哲黑着一张脸,身后跟着左君杨,两人缓缓走出来,把六位长老的怨言留在了身后。
宗无玄从后面追来,他两眼一片红肿,手里攥着一把钥匙,他说道:“这是老爷书房里的钥匙,少爷,以后就是您的了。”他把钥匙递给了方明哲,方明哲接过来的时候,眼中染上了一片阴郁。
捏着手中的钥匙,方明哲指甲在手中一掐,掐出几滴血来,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方府位于洛阳,花园里种满了各色牡丹,正值人间四月天,万紫千红争奇斗艳,方明哲把各种颜色都看在眼里,忽然觉得内心无比平静。他打发走了左君杨,调转了方向。
方矩的书房位于方府正中的楼内,方明哲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锁上门。书房墙壁上挂的不是琴棋书画,而是十八般兵器,方明哲随手拿下一条鞭子,用钥匙在墙上的孔洞拧了一下,慢慢推开了一个书架,端了一盏油灯,走进了书架后的暗门。
暗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道路,一排烛台被钉在墙上,方明哲默念火决,所到之处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烛台,顺着这条烛台的河流,他像一条渴望回到水中的鱼,走得急不可耐,全然不顾身边越来越重的腥臭味。一片黑暗中,传来了尖利的叫声,仿佛夜枭一般,随着他脚步的深入,这种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最后方明哲终于站到了这片叫声的来源处,黑暗里,亮起了数个红色光点。还有几只骨瘦如材的手,伸了过来。
方明哲手中展开鞭子,冲着黑暗中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