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溃兵饥民已经冲进了城门洞,城门被重新推开,守门的官兵虽然奋力抵抗,但是敌人无穷无尽的涌来,终于被冲得四散而逃,就连城门官晁洪礼也不知去向。
“罢了!罢了!今天全州肯定完了,我只有一死而已!”蒲正突然大喝一声,奋力挥刀向前连劈几下,逼退了面前的几个溃兵,扭头对手下的士兵叫道:“我挡着他们,你们快走,走南门向堵军门报信!”
“不,我等愿与总爷同生共死!”君子营的士兵只剩不到十个人,人人身上带伤,围在蒲正周围,在他们面前,是一层一层的溃兵,一层一层的饥民,密密麻麻。
“这个时候想走?走不了啦!这帮湖广佬害了我们几十个弟兄,今天一个也别想走!”溃兵们也杀红了眼睛,为首的几个指挥手下,团团围住了蒲正的残兵。
“杀了他们!给弟兄们报仇!”溃兵们乱哄哄地叫着,再次迈步向前冲过来,恨不得立刻把这十多个拦路的讨厌家伙乱刃分尸,尽快冲进城中抢吃的,抢金银,抢女人……在他们身后,是无数眼睛饿得发绿的饥民。
蒲正咬牙关举刀,打算拼死最后一战,但是身上伤势沉重,钢刀更显得异常沉重,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力气杀敌,身子晃了两晃,颓然坐倒在地,口中气息粗重,目光死死盯着迎面而来的那个溃兵,那溃兵握在手里的钢刀。
“倭刀啊,是把好刀,死在这么一把好刀下,也算值得,只可惜不是死在鞑子刀下。”
那溃兵冲到近前,张开嘴巴大叫着吐气开声,眼看他肩膀牵动,高高举起刀,蒲正心里一阵空荡荡的,我,我这就要死了吗?
闭目等死,等了又等,预料中的钢刀却并没有砍下来,耳中却听到溃兵饥民队伍里一阵大乱,蒲正茫然地睁开眼,疑惑不解地看着敌人四散逃开,那些刚才还像索命恶鬼般的溃兵此刻却惊慌失措,连连后退拼命向两边避让,紧接着,一阵高亢尖利的喇叭声响彻城下,钻进蒲正的耳朵,撕扯他的神经……
“是楚军!楚军那些个混蛋来了!”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蒲正猛然站了起来,和同伴们互相搀扶着,伸长脖子向前张望,这个时候,无数的溃兵和饥民不停地向两边逃开,阵后闪出了一面又一面黑红色的战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谭啸!谭啸来了!”一个眼尖的君子营士兵,已经认出了谭啸的将旗,谭啸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师长,却是楚军中资格最老的大将,这些年东征西讨,屡立奇功,在君子营的官兵中也享有鼎鼎大名,普通的士兵都把他视为高不可攀的名将。
“谭啸?他怎么来了?”蒲正微微一皱眉头,谭啸这段日子和周国栋守在灵渠下游,抵御大西军刘文秀的兵马,前线战事正酣的时候,按理说肯定走不开,他却突然带着大队人马回到全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