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道:“陛下,眼下是两难的问题,一方面,朱昌罪不至此,所以呢,锦衣卫那边确实有些过份,难怪会惹来反弹。可是眼下圣旨已下,驾贴也都已经送了,假若不拿人,宫中的威信荡然无存,锦衣卫那边的面子也搁不下。因而,想要息事宁人,就总要让一边吃点亏,要嘛是将读书人压下去,要嘛就是让锦衣卫隐忍,可是读书人乃我大明基石,这些生员俱都是有功名之人,虽然年轻,可是与朝廷千丝万缕,况且他们心底淳朴,并无他意,一旦弹压,只怕……”
解缙口里说是两难,可是却还是有偏颇,屁股自然是稳稳的坐在了生员们一边。
既然不能弹压读书人,那么只好收回成命,把事情压下去了。
可问题在于,宫中既然已经有了旨意,假若收回成命,这圣旨岂不成了笑话?再有,锦衣卫那边,据闻已有人被这些生员打伤,锦衣卫的威信,只怕也要荡然无存。朱棣重振锦衣卫的目的就是要借用锦衣卫牢牢控制住朝廷,结果这才刚刚给了锦衣卫大权,堂堂锦衣卫百户,被生员说打就打,往后还怎么服众?
朱棣抚案,沉吟不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他缓缓道:“围了书院的可是郝风楼吗?”
解缙道:“正是。”
朱棣叹口气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生员和亲军在朕看来就如同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要朕舍弃哪一个,都难免不妥当。还有那个朱昌,处罚确实重了,可是既然已有明旨,朝令夕改,也是不妥。这件事,朕要再思量思量。你们也不能闲着,要约束各衙,令他们想办法尽力安抚,不可再令事态扩大。”
朱棣打算再观望一下,这显然和朱棣平时的性子不符,其实越是做了天子,朱棣反而越的手脚像是被人绑住,就如今日这件事,确实让人为难。
陛下的态度倒是没有出乎解缙等人的预料之外,解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微臣遵旨。”随即告退出去。
阁中留下了朱棣和朱高炽,朱棣淡淡道:“太子,你怎么看?”
朱高炽道:“儿臣在想,不如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儿臣头上,这旨意本就是儿臣下的,大不了让儿臣成这众矢之的,父皇出来指责儿臣胡闹,再收回成命,如此一来岂不是好?”
朱棣深看朱高炽一眼,最终叹了口气,才道:“不必了,你是太子,岂可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件事再看看吧,东宫那边暂时不要有什么举动,你乖乖署理你的户部,好生观政即可。郝风楼是晓得轻重的人,想来能妥善处置这件事,你退下吧。”
朱高炽松了口气,现在看来,这一步棋,自己是走对了。
倒是朱棣最后哪一句郝风楼晓得轻重,却似乎是朱棣故意拿他和郝风楼对比,说的好像他不晓轻重一样,这令朱高炽心里有点不痛快,不过……这也无妨,朱高炽心里一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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