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蕴之出了大殿,顿时一股清新之气迎面而来,比起殿内来,外头的确要舒爽的多。王蕴之也不多话,挥退了上前的奴婢,熟门熟路地领着刘玉走着,回头笑笑,解释了刘玉的疑惑:“这原本是我王家的宅子。
也就是说,这淮南王的王府还是向王家购得的?这王家,还真的富可敌国了。
到了一处水榭,全由竹子搭建而成,踩在其中,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大袖一挥,随意地坐下,神色舒展:“这里鲜少有人来,女郎请坐,不必拘束。”
刘玉点头,原本的那些紧张也消了大半,他是高贵不假,可自己也没低贱到哪里去,何必自卑。学着他的样子坐下,眯眼享受起了凉凉夜风。这里的确很静,都能听到竹下流动的水声,一下一下,清爽异常。
“女郎方才所唱,是新诗体?”他靠在柱上,连声音都浸润了他的几分慵懒,低低地说出,很是诱人,“那些诗句错落有致,朗朗上口,敢问女郎师从何门?”
唔,难不成她那么唱了首歌,到这里来,竟成为开辟新诗的第一人?刘玉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心虚了,一时间,只讪讪地笑了。王蕴之抿嘴而笑,拍拍手,几个奴婢就拿过了七弦琴,手指轻柔地拨动了几个音符,刘玉惊讶,这不是她刚才唱的吗?
朝着琴一看,上面有七根琴弦,可不就和现代的多瑞米合上了嘛,她眸光一亮,朝着他挪近了几分。王蕴之见了她期期艾艾的眼神,哈哈一笑,将琴放至她腿上,身子往后一靠,静候她的佳音。
可其实刘玉只是想尝试一下,对乐器她是一窍不通,不过弹首最为简单的曲子还是可以的。侧跪着地,试了几个音符,她把琴竖起来,学着弹吉他的样子,轻轻拨动。
夜风阵阵,月光溶溶。
面前之人,一身宽松白袍拖曳在地,露出了一段净白的手臂,偶尔的微风吹拂着衣角,这样的白色,染上了柔和的味道,迷离了他的目光。他低笑了,那日在边城早就见到了她的性子,可现在她却这般安静地拨动琴弦,让人险些以为是位温柔端庄的士族女郎呢。
“怎样怎样?”
弹完一曲,她就急切地问道,这样的神情,让人想起了讨要糖果的孩子。王蕴之淡淡勾唇,刚想开口,她长长的发丝霎时吹拂而过,有那么几缕,调皮地划过他的脸庞,酥酥的,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她的目光清凉逼人,晃到了他,他微微地别过了脸,所幸这天色已黑,看不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红晕。
刘玉缩回了脑袋,刚才一时不注意,居然靠得他如此近了。这样近的距离,将他看着他如玉的面容尽收眼底,对上了他黑如子夜的眼眸,两人视线一对,继而迅速分离。尤其是他别过脸去时,带出了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酒香,让她有些晕乎乎的,脸红得厉害。
低头乱转着眼珠,都说古人保守,方才那样,她算不算轻薄了人家公子?嘴角轻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转念一想,还是说些别的东西转移话题吧。抱着琴,挪动了身子,稍稍隔开了距离,笑笑,方想开口,身后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神仙眷侣呢。”他大步走来,对着王蕴之说道,“子远,你居然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啊。”
顺着笑声望去,唔,是那日马车上那位黑衣公子,刘玉顿时就轻哼一声,捏过头,随手拨着琴弦,当没有这个人。赵穆见了,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和王蕴之打了招呼后,就走到她面前,抱拳行礼。
“在下赵穆,当日多有得罪,还望女郎见谅。”
“不敢,赵郎方才的话说错了,九郎是神仙,可我并非眷侣。”对这样的人,就要毫不客气地回击,反正这里的人都视行为狂放为美,她就咬文嚼字了下,也算是回敬了他。但这样的分寸还是得把握好,过了,可就不好了,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士族,也起身,煞有其事地回礼,“赵郎日后还是不要说了,要是让建康城的女郎知道了,她们可会蜂拥而至向赵郎讨个说法的。”
王蕴之低低而笑,也不说话。
赵穆怔了怔,笑笑,露出了白牙:“是极是极,我记下了。对了,宴会上女郎唱的真是好听.......”
“穆之。”清冷的低唤传来,王蕴之抬眸,打断了赵穆的絮絮叨叨。
赵穆转身,不解,从前他再怎么多话,这家伙也是不会多说什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阵,忽然拿起扇子瞧着手心,了然一笑。撩起大袍,坐到王蕴之身旁,这时有奴婢轻轻走来,恭敬地说着平北将军唤他家女郎。
放下琴,她起身,向两人行礼后就随着奴婢走了。
还未走远,所以那两人交谈的内容她是听得一清二楚,身旁的奴婢低头引路,不做他想。原本刘玉也准备避而不听的,可那些话却是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以至于奴婢的催促也北她置之而后,因为赵穆说道:“子远,你方才的一拒,各大家族也立刻表态,你没有看到,那些老家伙把美人推出怀的表情,有趣极了。”
他淡淡勾唇:“淮南王他此番回来,可不是想念陛下而来。现下谁人都知道太后把持政权,陛下又时好时坏,保不准哪天.......淮南王是想来分杯羹而已,这次宴会,也不过是试探朝中权贵的意思罢了。”
“那王家的意思是......”
“王室之争,与我何干?与王家何干?”王蕴之的眸光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