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那女子的声音又传来了:“公公,那可以说了吧?”
方公公连连点头:“好好好,咱家说还不成吗?陛下近日一切如常,倒是近日召见平北将军的次数多了些。再有,就是杀了几个宫女,哦,还杀了黄公公”名唤阿婉的女子软软坐起身来,皱眉问着陛下可是发现了什么,等到方公公摇头否认了,她才松了口气,穿衣下榻。方公公很是不舍,从后抱住了他,哀求道,“小祖宗啊,咱家可什么都说了,阿婉就多留会儿吧。”
“公公此言差矣,阿婉不过是奉太后之命而来,若公公说的多,那阿婉也伺候地久些。”娇嗔地推开了他,道,“好了,阿婉要回去复命了,公公回去,也要当心才是。”
殿内的两人还在说笑,刘玉已不想再听。回去的路上,她忧思重重,如今碰了这个烫手山芋,该如何处置,倒真是个难题。好在这时有小宫女赶来寻她,倒让她暂时忘记了这事,那小宫女是跑来的,到她面前时还喘着大气:“大人,快些回去吧,陛下已醒了。”
天啊,她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忘记了!
快步回到寝宫,司马昱已经穿戴整齐,阴着张脸,盘腿坐定。见着刘玉入内,他直接叱问:“谁允你离去的?”刘玉一听这口气不善,赶忙乖乖跪下,恭敬地说着衣上沾了茶渍,下去更衣而已,绝无其他。司马昱冷哼一声,“过来研磨,没朕的允许不准停下。”
低头应下:“是。”心中不免轻叹,一觉醒来,那个温顺美好的少年就消失了。起身来到案旁,开始研磨。
自她入宫起,每日这个时辰,陛下都会醒来批着折子,难以想象这个动不动杀人的皇帝勤政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起身去取了些水,倒入砚台中,这时方公公笑着端了碗羹来,她神色微恙,继续研磨。方公公躬身地呈上后,轻声说道:“陛下,平北将军已到了,是否传召?”刘玉研磨的动作骤然一停,近日陛下传召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多,连端茶送水的太监都有所察觉了,旁人,岂不是会多加揣测?
“去请。”吩咐完后,又对着刘玉说道,“你继续研磨。”
方公公见着刘玉诧异,就赔笑说道:“陛下,有臣子前来,女官需得回避,这”身为贴身太监,这些礼仪是要时刻提点的,不过见着陛下神色不善,就识趣地退到一旁,扯着嗓子喊道,“宣,平北将军入殿。”刘武入殿时的神情,方公公都看在眼里,谄媚地上前,熟络地引着他到了位上,挥挥拂尘,命宫人们快些上茶。刘武行礼后,安然坐定,刘玉转过身来,唤了声‘父亲’。
抬头时,见到了跟在父亲身后的两人,一人是宁桓,另一人的孙寒,她都一一点头。与宁桓对视了眼,她赶紧转过去,不敢再看孙寒探寻的目光。那孙寒跟随父亲多年,却从未见过她,上次与宁桓一道时她做士兵打扮,现下她换回了女装,孙寒定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将军,这两位是”
“回陛下,这两位是微臣手下的小将,今日前来,特来带他们面见天子真颜,往后陛下有所吩咐,他们定然赴汤蹈火!”刘武朝宁桓他们点头,他们齐齐出列,跪倒在地,誓言追随陛下,万死不辞。
司马昱靠在案上,微眯了眼,朝着刘武望去,笑笑:“英雄出少年啊。快上前来,让朕看看。”刘玉有些心惊,那孙寒得了允许可抬头直视龙颜,那他岂不是也能看到在陛□旁的她了?忙的低头研磨,所幸司马昱的心思不在此,就没说什么。
可孙寒不一样了,他一眼就瞧出来了,在陛□边研磨的女官,就是当日子桓心念着的阿玉。不过一段时日,怎的这阿玉就到了宫中,还当起了女官呢?神色不解地在子桓与那阿玉之间来回着,正在此时,头顶响起了陛下的询问,就恭声回道:“微臣孙寒。”
“微臣宁桓。”
“嗯,不错,既是将军所荐,那朕就册封孙寒为怀远将军,册封宁桓为定远将军。”这刘武真是狡诈,这么快就想带着他的人来求官了,也罢,既要利用,允几个官职也是无碍。
怀远将军?
这官至五品,在建康这权贵多如牛毛的地方,只能说是个芝麻小官,不过父亲此举,应该是想壮大刘氏一族。现下趁陛下需要刘家时,争取利益,也是自然,只是就怕到时陛下功成名就,会来一招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深思之际,刘玉见着方公公领着一干宫人退下,照理说陛下有要事相谈,宫人的确该退下。但经过了方才寝殿的一幕,刘玉想着,这方公公下去后,恐怕不是去休息那么简单了。放下了墨块,起身绕到陛下的案前,恭敬地跪下,说道:“陛下,阿玉有事要报。”转头,唤住了正欲离去的方公公,“公公留步,此事,就是与你有关。”
“这和咱家?”他笑了,“若大人缺些什么,和咱家讲就是了,何必兴师动众地和陛下说呢?”被方公公一说,刘武有些尴尬,虽是自己女儿,可到底是在御前失了分寸,就抱拳说着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恕罪。司马昱摆手,毫不在意这些,让刘玉道来就是。
“公公,你可知道阿婉这个人?”
“你”
磕头,郑重道来:“陛下,阿玉方才回殿更衣,途径方公公与一名唤阿婉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