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吗?我是斯图尔特。”
……
“断点三号的药物成瘾状况还能给他多少时间?”
……
得到答复的特遣处长官挂断了电话,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兰德尔是他最好的特工,这无疑是个令人遗憾的损失,布鲁斯这样想。他的眼前闪过那个人海蓝色的眼睛,布鲁斯抓起杯子将冷掉的咖啡喝尽。
他需要足够冷静的头脑来进行接下去的工作,他不能再允许那个金发特工在自己身旁肆无忌惮。五角大楼已经将特遣处是为眼中钉肉中刺,局里的高层也在忌惮他,而兰德尔詹姆斯,他一手带起来的o特工,整个断点计划最好的成果,首当其冲。
他必须做出姿态给局里和五角大楼,在这种时候断点计划初步不得一点差错。布鲁斯斯图尔特从来不给自己找任何理由,虽然对一个o特工动心是件太令他自己难以置信的事情。兰德尔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他,布鲁斯承认这个,这些天他抽屉里加速减少的抑制剂充分证明了这个事实。
他知道兰德尔一直在等着什么。七年的时间终于让他的豹子想要挣破牢笼了,布鲁斯并不怪他。从看到那个细瘦的金发青年第一眼,布鲁斯便清楚,他和自己一样,有着难以折灭的野心。他豢养的豹子要试着离开他了,但很明显,这只凶兽还对他给出的那一点归属的温暖心怀留恋,三个月以来,兰德尔一直在试探他,试探断点计划的完成情况,试探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少真实的情分。
事实挺令人惊讶的,——那的确存在,虽然布鲁斯并不是指,兰德尔所期望的那种情分。
而布鲁斯从来不允许有什么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可以纵容兰德尔,但不能够纵容自己。一个人掌握的权利越大,付出的代价便越高,入行的时候布鲁斯就知道他将舍弃什么。他从来冷酷,不应该再奢求所谓的温暖。他已经尝够了教训。布鲁斯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闭了闭眼睛。
兰德尔还不能够舍弃,但也不能再靠近。他需要和他的特工保持距离。
i区。八个小时的时差,从直升机上伞降的时候已经是黎明,兰德尔感觉着降落伞的绑带勒着自己的肩膀,风从耳朵边上呼呼地刮过去,耳机里没有声音。
金发特工降落在一片还算平坦的土地上,他掩埋了降落伞,然后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看上去曾经是一片农田,可惜眼下只是一大片长着杂草,掩映着石块,弹壳,也许还有尸体的荒地。兰德尔小心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他接到的命令是立刻出发,——意味着他什么也没有带,穿着早上从禁闭室出去时的那套破衣服,拿着一个空了的波本酒瓶。后勤的人在飞机上给了他一把磨掉了出厂号的匕首,一双耐磨的靴子,仅此而已了。
他并没有见到布鲁斯,连影音资料也没有。他不能携带武器进入他国,也没有后勤补给,暗杀任务简单明了,甚至连任务简报都不需要。
——明天早上七点钟,市中心花园,坐在第三个长椅右边的男人,五十岁上下,秃顶。干掉他。
兰德尔看了眼他那简易的运动手表,然后出发了。
兰德尔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跑过了,他听着空气经由自己的气管,进入肺叶,在胸腔里转了一圈并且制造出拉风箱一样的声响之后再从口腔呼出,在黎明前的空气里形成淡淡的白雾。
沙漠地区的黎明很冷,沙土储存的热量早已经散尽,跑起来的时候冰冷的空气穿透兰德尔的衬衣,贴着皮肤擦过去。
i区边陲小镇的中心公园。早上六点五十分。太阳刚刚升起来,空气还没能回暖,这里并不像那些发达国家的街心公园,又行色匆匆的白领,无处过夜的流浪汉,拿着大学文凭的行为艺术家。这里只有战争后的简陋,努力地试图遮盖掉疮痍,树木干枯的枝桠指向天空。
一个金发男子出现在公园尽头的一条小道尽头,他穿着一件老式的黑色风衣,休闲裤,脚下却踩着一双普通人不怎么喜欢的厚实的战斗靴,看上去有那么一点违和。虽然看起来有些疲倦,但这并不妨碍男人的英俊和颀长。
——这样的人,并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
十五公里的行军让兰德尔感到疲惫,他从一家五金店里拿到了他需要的东西,顺手从衣架上拿了一件风衣披在身上。——一身血迹只穿着一件儿白衬衣难免会吓到路人,毕竟,战争中的百姓总是容易精神紧张。
兰德尔放慢了脚步,全身的肌肉却依旧紧绷。目标锁定。
金发特工在树丛的一侧停顿了一下脚步,他无意识地歪了歪脑袋,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没有一丝声响。兰德尔笑了笑,他莫名其妙地自己说了一句:“动手咯。”
兰利。总部。
布鲁斯站在二楼的平台上,他神色冷淡地看着从房顶垂挂下来的巨大的实时屏幕,冷色调的荧光投射在黑发男人脸上,他的表情变幻莫测。一层大厅没有人。
站在布鲁斯身边的是副局长安德鲁肯特。高大健壮的白人眯起眼睛辨认着屏幕上的图像,“不清晰啊,布鲁斯。”
“他身上没有摄像头,我们能拿到的实时图像只有那个公园的监控视频。”
肯特耸了耸肩膀,没有再就视频的画质和那诡异的一动不动的拍摄视角发问。
屏幕上能看到大半个空荡荡的公园,那些荒芜的的花圃呈现出灰黄的颜色,在